冬至假期过后的第一个早朝,便掀起了风浪。
御史台的于御史当庭弹劾裴大将军,谓之在江南售卖官职。
皇帝大怒,当时就让裴大将军回家闭门思过,着令君阁老亲自带人查明此事。
中午,江南路转运使陈大人和江城知府华知府到了京城。
当日晚上,有江南来的官员设宴招待两人,同时也邀请了江文绚和江秋雨。
宴会上,有人提起了江秋雨在定州的风流韵事,还直接问到了江秋雨和江文绚面前,问什么时候正式纳妾,他们也去凑个热闹。
华知府很是疑惑,上前询问此事。
江文绚想遮掩,转而去说旁的话题,却是被人直接将此事详细说了出来。
华知府大怒,当着宴会上几十位江南来的官员的面,大骂江秋雨。
众人这才知道,这江状元在江南订的亲就是华知府族中侄女,还是华知府牵的线。
华知府骂了江秋雨又骂江文绚,骂了江文绚又去骂江秋雨,足足骂了一刻钟后,怒声道了一句,左右当年只是口头上说的,既然这约定江家不在乎,那便作废,然后怒然拂袖离去。
江文绚追了出去,江秋雨随后追了出去。
然后,在那家人的门口,没有追上人的江文绚将江秋雨也骂了一顿,骂得江秋雨忍不住还了两句嘴。
好在是在别人家门口,两人没有吵起来,只是唤来自家马车赶紧回家。
然后在家门口大吵一顿。
江府周围也有好几家官宦之家,有好事者,还专门跑到巷子里去听。
第二日,这事就传遍了京城。
所以,次日江秋雨满脸黑色的到了小院,假文沅一点都不惊讶。
她甚至还很高兴。
从到京城后,江秋雨来这小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就算来,也是持之以礼,连最轻微的碰触都没有。
幸好魏王被罚闭门思过,倒是没有太过于催促她。
所以,便是赵武传了几次江秋雨和江文绚吵架的消息过来,她也并没有什么行动。
她在魏王府做了这么些年舞姬,自认为对男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像江秋雨这种人,若是她逼得太过,反而适得其反。
就像她那次借着江家搬家之际逼上门一般。
别说反而被江文绚臭骂羞辱了一顿,江秋雨对她也冷淡了许多,要不是还有文沅这个身份在,她觉得江秋雨都会干脆不理他。
所以,既然魏王那边不逼,那么,她也可以稳妥些行事。
听赵武所说,这对江家假父子的关系是越来越僵。
只要她继续温柔体贴,做小伏低,只做委屈状,让江秋雨顾念着旧情,那么,江家假父子的关系就会越来越坏。
总有一天会彻底决裂。
而那个时候,江秋雨就只能到她的身边,只能听从她的建议,为魏王所用。
而这次,只怕就是时机到了。
江秋雨也不多话,到了小院之后便让赵武赵威帮忙收拾东西,然后便让假文沅换上衣服跟着他上马车。
见赵武赵威将行李放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但是只让那个小丫环上了后面的马车,新找的那几个下人一个都不带。
假文沅假作惊讶的问江秋雨这是怎么了。
江秋雨淡声说道,他和江文绚闹翻了,江文绚已经提出要分家,所以,这个江文绚租的小院她不能住了,现在要去他分到的产业。
假文沅听到分家心里便是一喜,便也不再问为什么那几个下人不能带。
左右,魏王的人总能找到地方,再想法子到她身边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利用好这个机会,好好抓住江秋雨的心。
假文沅雄心勃勃,可惜,上车没有多久,便被晃得有些头晕,再被江秋雨用个软垫靠在了腰后,还塞了个暖和的手炉到怀里,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江秋雨确认她已经昏睡过去后,便坐开了一些身子,透过一线细小的车帘缝隙看着外面。
马车出了城,沿着一条小路走了一段时间后,后面的马车似乎是车轮卡住了,江秋雨便让赵武和赵威留下等车修好了再走。
他这辆马车则是继续往前。
再又走了一段路后,马车在一个小树林里停下。
江秋雨下了马车,林中一个身形和他相似衣着跟他一样的男人则是上了马车。
江秋雨看了下男人,又有些犹豫的看了眼林中停着的另外一辆马车。
朱先生从他身边走过,道:“放心,老夫在,那个女人不会有任何察觉。”
江秋雨点了下头,转身便向另外那辆马车走去。
掀开车帘,看了眼车里的谢玉堂,江秋雨上了马车,道:“你不是去了庄子里?”
昨晚,将近子时,凌老头到了江府。
那时候他和江文绚正在商量后续要怎么行事。
前面他们吵了几次,赵武都传了几次消息过去,那假文沅都耐住了性子,没有主动来找江秋雨,江秋雨也没有借口将她骗去庄子。
现在他们和华夫子闹得这么大,这一回府,赵武便找借口溜走了。
那么,就算假文沅不主动,江秋雨也可以借口闹翻了,江文绚要收回小院,然后将假文沅带去庄子。
只是,要装醉,然后说一些让假文沅放心的话。
江文绚还是担心江秋雨做不到。
而若是做不到,说不定就会被看出破绽。
两人正在商讨怎么做才妥当,还有就是,要怎么去认出那两个二皇子安排进庄子的人。
凌老头便走了进来,开口就是让江秋雨不用担心,裴钰和二皇子已经勾搭,不,是沟通过了,让江秋雨尽管带着假文沅上马车就行。
至于后面的事,交给他们。
就一句,交给他们……
然后,然后就走了。
于是,今天他提着的心在看到赶马车的是喜乐之时放下了一些,到了小院,都没有多说一句,假文沅便一脸我就知道如此的摸样跟着他上了马车又放下一些,而当他按照喜乐提示的,将那个暖炉递给假文沅后,假文沅便昏睡过去后,便彻底放下来了。
只是,谢玉堂为何在这?
不是说前天便和谢清去那个御赐的庄子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