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丝绸店布店酒肆甚至粮店油铺还有蜜饯铺子,都进入了销售最旺的时候。
夏雷来报信的时候,李春风刚将各个店铺的货调配齐全,坐下来准备算年账。
听到夏雷的话,李春风愣了一下,才道:“谢二夫人带着谢蓉上京了?”
夏雷点头,道:“是,那蒋氏说是谢蓉年纪大了,在岳州那地方找不到合适的议亲对象,听闻谢将军被封勇毅伯,少爷也成了将军,所以带着谢蓉上京,说是,要在京城说一门亲事。”
李春风一怔,随后冷笑道:“这谢将军封勇毅伯是去年的事,可玉堂哥哥被封将军也不过是上个月的事,她在岳州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还有,现在这种天气,从岳州过来怎么着都得一个多月吧?”
如今可是深冬,别说京城,便是荆州那边都下了雪,这种时候路上便是能通行,花费的时间也是春夏秋之时的两倍。
蒋氏现在能到京城,至少十月便出发了。
那时候,谢玉堂可还没被封将军。
只是,魏王和靖安侯都知道谢玉堂立了大功,裴钰在给他请封而已。
夏雷点头道:“是,少爷说,蒋氏和谢蓉来者不善,只是,碍着个二婶的名头,他也不好直接赶人出去。”
李春风嗯了一声,突然察觉到,夏雷一直说的是蒋氏和谢蓉,而不是二夫人和大姑娘。
夏雷敢这么叫,就说明谢玉堂和谢清的态度了。
想了一下,李春风道:“那蒋氏和谢蓉敢直接住进谢府,是知道谢老爷不在谢府吧?”
谢玉堂跟她说过,谢方氏不愿意离开京城,所以只有谢清跟着他去了御赐庄子里。
这事,魏王和靖安侯应该也很清楚。
而蒋氏就是知道这事,所以才敢直接进了谢府。
因为谢清不在,有谢方氏出面,府里的下人也不好将她们关在门外。
夏雷道:“少爷说,蒋氏应该是受人指点,不管是进京,还是趁着这个时候进谢府,不过,谢老爷已经动身回京,而且,谢老爷还派人去通知谢将军,说少爷是过继出去的,这谢府属于他大哥这一脉,所以,蒋氏她们进京,也应该是去勇毅伯府,让谢将军派人去把谢老夫人和蒋氏她们一起接走。”
声音微顿了下,夏雷才接着道:“谢老爷还跟少爷说,让他不要回京,说既然谢二爷那么听靖安侯的话,那便让蒋氏和谢蓉跟宋氏住一起去,正好,那谢宛蓉不是闹着不要嫁进宁远侯府嘛,说不定蒋氏就能看上这婚事呢。”
李春风一怔,随后扬眉道:“这话怎么说?哎,说仔细点!”
谢清虽然喜欢逛茶楼听八卦,但并不是一个熟悉后宅阴谋的人。
这种主意,他自己想,可想不出来。
夏雷笑道:“少爷说,姑娘你听到这个肯定会问,是这样的,少爷虽然带着老爷去了庄子,但是谢府里还是留下了一些人,其中还有两个养伤的轻功高手,那蒋氏硬住进去后,第二天便带着谢蓉在府里四处逛,逛到五进院子的时候,那蒋氏就跟谢蓉说,说你看,这就是京城里的气派,谢玉堂不过是个五品将军就能住这般大宅,那勇毅伯府就更加奢华了。”
李春风眨巴了下眼睛,道:“然后呢?还说了什么?”
夏雷道:“那个谢蓉就很是不甘心,说为什么谢玉堂就这么好运,她们就要在岳州吃苦?还说,听说那大伯继室生的女儿定的亲事是宁远侯府,还是宁远侯府的嫡子,是个校尉,给的聘礼里就有黄金百两,同样都叫蓉,为什么她就没有这么好的亲事?”
李春风心头一跳,道:“那谢蓉没说是从哪听到的这个消息?”
夏雷道:“说了,说是偷听谢老夫人和身边的婆子聊天的时候说的,她还说,谢老夫人说,宋氏给那谢宛蓉备了八十八台嫁妆,还说名字都是蓉,也不知道蒋氏能给谢蓉备多少嫁妆?”
李春风一怔,随后便明白了。
谢方氏身边的人都被谢清清理过两遍,那些心有不轨的人都被清理掉了,剩下的人都是拎得清的,不会多嘴,也不会乱传话。
所以,谢方氏只怕只知道谢宛蓉跟宁远侯府的嫡公子定亲,但是并不清楚那个嫡公子其实是个瘫子。
所以,在谢方氏心里,还觉得这是一门很体面的婚事。
这才有这番感叹。
只是,这话听在谢蓉耳朵里,估计就要变个味了。
轻笑了一下,李春风道:“那,蒋氏给谢蓉备了多少嫁妆?”
夏雷道:“备了多少不清楚,不过,她们两人进京的时候,就两辆小马车,除了她们两人,就带了一个丫鬟,三个箱子,当时谢蓉那般说的时候,蒋氏回她说,嫁妆你急什么?如今你大伯是勇毅伯,你堂兄是五品将军,难道还能少得了你的嫁妆?”
李春风不觉嗤笑一声,道:“她这主意倒是打得好。”
夏雷道:“可不是打得好!她还指着少爷的院子说,这里以后都可以成为谢蓉的嫁妆,反正少爷马上要死,这些都会归谢二爷所有。”
李春风嗖的一下站起了身,脸色一沉,沉声道:“她说了这话!”
蒋氏就算天天盼着谢玉堂死,也不会说谢玉堂马上要死,能让她在谢府谢玉堂的院子前说出这话,只能说明有人给了她这个信息。
有人告诉她,谢玉堂马上要死了,所以让她进京来。
夏雷道:“姑娘莫急,少爷说了,蒋氏和谢蓉这两个蠢货,既然能给别人当棋子,跑到京城来做搅屎棍,那么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两个蠢货,那谢蓉不是羡慕谢宛蓉的亲事嘛?想来宋氏也想找个人做替死鬼嫁进曹家,所以,谢老爷让谢将军将人带走,带去伯爵府,让她们狗咬狗去。”
李春风一怔,随后轻笑出声。
夏雷也笑了笑,道:“少爷还说,这次之事,谢老爷也对谢二爷彻底死心,谢老爷说了,自作孽不可活,他也没办法了。”
“彻底死心……”李春风轻道了一声,心里有些异样。
总觉得,单只蒋氏说的这些话就彻底死心有些不对。
当日晚间,谢玉堂便来给她解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