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阁离着清泓殿极远,素心什么都没听到,怎么自个主儿能听见,而且还神神叨叨。
自从大阿哥出生后,主儿仿佛得了心病,可已经害了二阿哥,怎么病感觉一日比一日重了。
“主儿,大阿哥,药还没喝呢,凉了该不好了。”
清泓殿。
富察琅嬅午后才堪堪醒来,醒了还迷迷糊糊,下身真的疼极了,生产的时候她怎么就突然神情恍惚起来,孩子呢?生下来了没有?
“莲心……素练,我的孩子呢?”富察琅嬅哑着嗓子忽然开口。
“主儿,我在呢。”素练扶起富察琅嬅,接过一旁婢女的水,伺候着富察琅嬅喝水。
富察琅嬅见素练没有回答她的话,心中顿生恐慌,一把拉住素练的衣裳,茶水被打翻在地。
“孩子呢?是不是……”接下来的话富察琅嬅不敢说,也不想说。
“主儿放宽心,是个男孩。”素练强扯出一抹笑,现在福晋刚刚生产完,不宜动气,素练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底气。
“小主子现在在偏殿,由着嬷嬷伺候呢。”
“素练,把孩子抱来,我瞧瞧。”富察琅嬅还是心慌,总觉得素练瞒下了什么。
素练端上桌上的药,慢步靠近,“奴婢伺候主儿喝药,等喝完了,奴婢就让嬷嬷把小主子带来。”
“王爷!”富察琅嬅见弘历从门口进来有些惊讶,强撑着精神挺起身子,满面笑容喊着。
“琅嬅,二阿哥的事,本王知道并非是你的本意,你身子不好,不该向本王瞒下……也是本王疏忽,竟一点没有察觉。”
弘历满是内疚,内疚中略微带着责怪,他的两个孩子全是病秧子,说出去,多不好听。
他特地问了照看这胎的太医和府医,都说是助孕的药方太过凶猛,孕期忧思过重,导致身子虚弱,所以生下来的孩子才虚弱。
他想要的是嫡子不假,但前提要是健康的嫡子,眼下这个能不能活过周岁都难说。明知助孕药损坏身子,富察琅嬅还那般急躁,算上今日,才堪堪一年,何必那么急。
富察琅嬅头发散乱,听见弘历的话,整个人摇摇晃晃,仿佛坐不稳,眼前一阵发黑,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王爷,是在说二阿哥吗?他怎么了?他哪里不好了?你告诉妾身。”富察琅嬅趴在床上一时间无法接受弘历所说的话。
“主儿。”素练赶忙走了过去,轻抚富察琅嬅的后背,轻声宽慰,她知道谎言维持不了多久,没想到王爷见主儿的第一句话就全说了出来,一点都不顾及主儿的身子。“二阿哥很好,不过身子虚弱了些,多养养总能养好。”
富察琅嬅完全不听素练的话,神情愈发惊慌,这药是她额娘给的,她的额娘怎么可能会害她?
明明只是孕期身子略微不适,熹贵妃派来的太医,院里的府医都说无妨,让她细细调养,接生嬷嬷全由富察家查清了底细送来的,不可能会出差错,难道真的是她福薄,怨不得旁人?
弘历看着富察琅嬅的伤心面容也不愿再多说什么,走到床边握着富察琅嬅的手,“本王知晓你这胎生的艰难,太医说了你现在要好好养病,心绪不宜波动过大,现在我们已经有个嫡子了,等来日,我们还会再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王爷。”富察琅嬅轻轻呢喃了声,眼泪随着眼角缓缓滑落,是她不中用,富察家的期望和王爷的期望都一一落空了,她还年轻,以后不只会有一个孩子。
弘历细细哄了富察琅嬅许久,富察琅嬅才恢复眼中那抹亮色,莲心叩了叩门,轻声道,“福晋,王爷,兰心阁和仪景阁处送了些东西来。”
“进来吧。”富察琅嬅脑中胡乱想着,嘴中一一应下。
“妾身\/奴婢给福晋请安。”富察禇瑛后面跟着素心,茉心和星璇,三人手中各捧一个盒子。
富察琅嬅盯着富察禇瑛,难道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她放任素练去害了大阿哥,结果报应在她的二阿哥身上,可素练当时若没有害大阿哥,她的孩子还会这样吗?
“起来吧。”弘历见富察琅嬅有些发怔,沉声让了四人起来。
富察禇瑛嘴边说不出什么恭喜的话,毕竟这胎府里上下都传遍了,略微关心了几句,就把礼送到了素练手中,缓缓告退。
“福晋,这是月福晋早早准备的礼,月福晋的咳疾渐重,怕传染给福晋和二阿哥,就让奴婢和茉心来了。”星璇恭敬把礼递给素练。
素练把盒子打开,呈上去放在富察琅嬅面前,弘历摸着肚兜熟悉的针脚,看着腰间的香囊,难以想象如此骄矜的人,怎么有这么一手好绣工。
“曦月妹妹真是用心了,这病怎么样了?”富察琅嬅关心问道。
“回福晋的话,主儿的病已经好上不少,约莫再喝几天药就能好的透彻。”
“你让曦月细细养着,过两天本王去看她。”
富察琅嬅倒希望王爷能日日宿在高曦月的屋中,高曦月好歹是她这边的人,现下她侍不了寝,不能让富察禇瑛钻了空子,再次有孕。
“王爷,妾身也乏了,妾担心曦月妹妹,王爷不妨替我去瞧瞧。”富察琅嬅说罢眉头微皱,睁不开眼,想躺着睡下。
“素练,好生照顾福晋和二阿哥,我替你走一趟。”说罢,弘历松开富察琅嬅的手,直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