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嬷嬷抱着二阿哥走进屋内,富察琅嬅看着如此瘦小的孩子,心如刀割,他眼睛微阖,像是没有力气睁开眼。
富察琅嬅又忍不住落泪,是她自己害了孩子,是她太过急切,府邸嫡子,本应是她的底气,本应该尊贵无比,听着王爷的语气,他分明是不喜这个孩子。
“主儿,这是清泓殿偏殿黄格格送的补品,奴婢没让环心进屋,在屋外就拦着收下了。”
富察琅嬅一抬头,和其他各屋中送的没什么两样,不过黄格格不得宠,家世也低,自然东西不如月福晋和瑛格格好。
只是……这事就连瑛格格都知晓了,青福晋难道能不知道?她只不许青樱出玉芙阁,她生产的消息,玉芙阁的婢女难道一点都不知?怎么就她没有送礼来呢?唯有一个解释说的通,她分明是故意的。
生产后的富察琅嬅开始无端胡思乱想起来,心中有千千万万的想法,她转瞬想起来选秀那日,王爷把玉如意放在青樱的手上,目光坚定,眸中完全没有她的影子,“青樱格格聪颖伶俐,是为嫡福晋之选,赐玉如意。”
无数个梦里,富察琅嬅总是能梦见那日皇上并没有来,青樱被选为了嫡福晋,而她只是侧福晋。
已经坐稳嫡福晋的位置一年多了,仿佛这件事是一块心病,一直紧紧缠着她。她还以为这些月没有梦到,是她忘了,没想到是她越来越害怕了。
青樱现在还在玉芙阁和阿箬一起听着二阿哥的事情得意吧,眼睛一闭,就能想象出青樱置身事外的嘲笑。
笑她的孩子身体羸弱,笑她日后定然坐不稳嫡福晋的位置,笑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为青樱的未来铺路。
眼中的妒火渐深,怀中抱着孩子,自顾自念叨着,“青樱,弘历”四个字,从前种种在她脑海闪过,想起王爷无意间拿出的帕子上面便绣着红荔青樱,不就是两人名字的谐音。
只可惜,红荔青樱本就没办法一起出现,当青色的樱花盛开时,红色的荔枝并未出现,当红色的荔枝熟透时,青色的樱花却已经凋落了。
她要亲眼看着王爷和青樱如何一步步从青梅竹马到分道扬镳,高曦月娇艳的脸庞浮现在脑海,那副容貌和身材,连她都忍不住有些许动容,更不用说王爷了,再说这一年,高曦月的宠难道还不够多吗?
她不介意……把高曦月捧得再高些,高到越过青樱。
“主儿,孕后万万不能胡思乱想。”素练把殿中婢女打发出去,听见富察琅嬅口中的呢喃连忙宽慰道。
“我心中明白,你不必多说,我会好好养着身子。”素练是她额娘让她带来的,素练的话中自然全是额娘的意思,额娘听见二阿哥的消息一定很失望吧,富察琅嬅缓缓叹了口气。
仪景阁。
“月福晋身上的寒症对子嗣不利,若想要有孩子,首先要把身上的寒症给治好,身子要慢慢调理,万万不可操之过急,药不必喝那么勤,心中要做好准备……三四年后才可能有遇喜的机会。”
杨府医微微低头,生怕高曦月刁难,他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但这确实是实际情况。
高大人对他有恩,但在他来之前,高大人不是那么说的,只说是让着帮忙调理月福晋的身子,没想到居然那么难调理,一个求子心切的人,三四年真的能等得起吗?
杨府医心中暗暗算着自己日后的结局,就此打道回府也算不错,只是不知道月福晋心中怎么想的,如此也算偿还了高大人的恩情。
高曦月的阿玛确实给力,她不过写了书写给高斌,这才第几天,杨府医就被高斌给塞进了府邸。
高曦月瞧着杨府医微妙的神情有些发怔,难道她娇蛮的性格已经传到了杨府医的耳边?
“三……四年?”高曦月拉长了声音,按照她的预想,她准备着花五六年调养身子,雍正十三年弘历才继位,在王府里生孩子,属实不划算,毕竟她不需要再去挣位份了,确实没那个必要,再说弘历那么长寿她还害怕,日后还怕她的孩子熬不过弘历。
“月福晋可是觉得不妥?”杨府医内心一阵激动,月福晋按照他的套路来了?接下来月福晋便会指着他说出“庸医”两个字,他就能早早离开王府了,抚着自己的胡须,看着高曦月故作疑惑。
高曦月略微勾红唇,眼角含笑含俏,“并无不妥,只是三四年太短,五六年正好。”
杨府医眼中满是讶异,话说回来,哪个女子不会急着有孕?月福晋居然还让他把调理的时间给延长?当真古怪。
他有些看不透高大人的掌上明珠了,不过高曦月口中的五六年正是恰好的调理年岁,慢慢养身子才会越来越好。
杨府医眼睛一转,在哪里不是讨生活,他看月福晋的态度完全没有高大人口中说的刁蛮,反而能听得进去他说话,他留下倒是能图个清净。
杨府医便道,“月福晋说的正是,微臣这就配药。”说罢就在纸上草草写着药材名。
“主儿,王爷朝着仪景阁来了。”茉心话音刚落,高曦月就听外面传来阵阵动静。
弘历好端端来仪景阁做什么,他现在难道不应该安慰富察琅嬅去看二阿哥?难道不应该悲痛万分?富察琅嬅也不阻拦,任由弘历胡来?
高曦月想起今日的人设,轻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