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和女儿的前程那个重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清楚。
费扬古听到柔则的话,心中开始动摇。
更何况德妃已经派人告诉他,家里的事情要私底下解决,决不能闹到公堂之上。
当初遇见紫云的确太过蹊跷,这会儿回想起来,心中一阵后怕。
春桃见老爷逐渐支持大小姐,心中暗道不妙,立马哭天抢地道。
“老爷,主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想着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您要是不为小姐做主,奴婢就去衙门击鼓鸣冤。”
想到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费扬古脸上一阵心疼。
可自己这个大夫人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要是真撕破脸,只怕自己在朝堂之上的日子也不好过。
为了一个新欢丢了前程,和满门的荣耀相比紫云根本不算什么。
费扬古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理会丫环说的话,春桃大惊失色,这男人的宠爱可真是转瞬即逝。
前几天,还搂着紫云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的发誓,一定让紫云成为伯爵府的夫人,转头就把人给忘的一干二净。
见春桃还要说什么,柔则抬手捂住胸口装作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
“春桃,我们府是对你不好吗?你非得要我阿玛架在中间左右为难。”
“你该不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故意陷害我们伯爵府吧。”
春桃语塞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大小姐和传闻柔弱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
薛李氏当场坐不住,指着春桃大骂。
“把春桃拖下去严加审问,看看她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这下就连费扬古也不再维护她,春桃顿时心如死灰的被下人拖了出去。
等到大厅安静下来,柔则走到薛李氏身边安慰起她来。
母女俩靠在一起,薛李氏忍不住呜咽。
“我这辈子都是为了咱们家着想,你阿玛还为了个外人还打我。”
“额娘干脆回娘家,省得留在这里碍着你阿玛的眼。”
说着她捂着一张脸就要往外走。
费扬古坐在椅子上背对这两人,脸上的表情万分精彩。
他这位夫人的娘家也算是皇室血脉,性格高傲就连他这个一家之主也时常不放在眼里。
要是哪天他真的休妻,只怕薛李氏的家人,立马会找上门来。
这次的事情他也只能咽下去,不会真的和薛李氏撕破脸,但事情的真相他也会暗地里让人去查明。
心中思虑周全后,他这才起身,语气不咸不淡道。
“夫人严重了,是本候不好,听信了谗言这才误会了夫人,本候向夫人道歉,还请夫人原谅。”
好一位大丈夫能屈能伸,费扬古拱手的样子看上去真心实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薛李氏本就是捂着脸假哭,试费扬古的态度。
见他对自己道歉,薛李氏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就凭一个野丫头也想跟她斗,简直是不知死活。
柔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阿玛已经做到这份上了,额娘可不能再端架子了。
薛李氏收到眼色,连忙挤出几滴眼泪来,一把扑到费扬古的怀里。
“老爷,你我夫妻本就一体,都是外人的错,为妻又怎么会怪你呢!”
简单几句,两人好似恢复如初。
费扬古摸了摸脸上的胡子,试探着问道:“既然如此那紫云,夫人作何打算?”
提到紫云,薛李氏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可面上还得装作大度的样子。
“妾身知道侯爷对紫云姑娘的情谊,不如纳进府里做个姨娘,这样也免得外面人说三道四。”
对于紫云,费扬古的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不过听到薛李氏的安排他也没反对,做个姨娘也不算委屈紫云了。
“都听夫人的,本候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晚上再说吧。”
“柔儿,你身子弱,早些回屋休息吧。”费扬古扭头看了眼一旁弱柳般的柔则。
“女儿没事,多谢阿玛关心。”柔则乖巧的说道。
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出要去见一面紫云。
看着费扬古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薛李氏再也装不下去了,一脸愤恨的坐在椅子上,对柔则略带不满道。
“你阿玛那个脾气又不是不知道,再怎么生气,他还能休了我不成。”
“要我来看,就该把紫云拖出去乱棍打死,给全府上下看看,谁要是再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本夫人立马送她去见阎王。”
对于自家额娘的话,柔则早就见怪不惊,施施然坐在一旁。
“额娘小声些,阿玛听见心里又该不舒服了。”
“那又如何,要不是我娘家的扶持,你阿玛会坐上如今的位置?”
薛李氏依旧不管不顾,柔则的脸却是冷了下来。
“好了,额娘。”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办的不对。”
听到女儿责怪的话,薛李氏脸色难看不服气道。
“我那也是气急了。”
“额娘,您是正室,就算那女人能把孩子生下来,那也只能养在您这里。”
“您大不了把她抬进府,有的是办法,偏偏叫外人给看见了,要是传出去,女儿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以后那些高门大户,知道咱们家的事都会嘲笑我,我在婆家还怎么抬得起头。”
柔则每说一句,薛李氏的脸色都苍白一份。
“没事,你的婚事额娘一定会好好挑选,绝对比宜修那个庶女好。”
王府里,宜修靠在贵妃榻上听着下人打探回来的消息。
听到外室小产的消息时,宜修的脸上还闪过一抹愧疚,可一想到上一世,紫云一脸嚣张的让她娘亲给她做下人,心里最后的善良也被磨灭了。
得知阿玛只是打了嫡母一巴掌,再没什么重话,宜修心中不免失望。
她清楚自己这个阿玛,自私自利,一心只想着前途和家族荣誉。
一个没了孩子的姨娘,一个执掌中馈娘家又有实力的夫人,会选谁她早就知道。
只是好奇想看看,阿玛会不会看在情谊上,为那个外室出头。
宜修不屑的笑了笑,这一笑不知道是嘲讽紫云,还是嘲讽从小渴望得到父爱的自己。
剪秋见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开口劝道:“主子,侯爷这也是为了您考虑,要是这事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
宜修撑起身子,抬手剥葡萄,眼神里有些哀伤。
“剪秋,你不懂,我阿玛的眼里从来没我这个女儿,姐姐才是他的心头肉。”
“要不然我也不会被当做垫脚石一样,嫁到这王府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