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眉间是化不开的忧愁,允礼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皇宫就是一间巨大的樊笼,任谁在其中都不会快乐的。
更何况叶澜衣这样的女子,就该遨游天地间。
他欣赏她的傲气,最喜欢她驯马时的飒爽英姿,是那般的自由不羁。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你似乎有些心灰意冷了。”
叶澜衣看着那池水,眼中带着怨怼。
“我能怎么办?这里的一切都脏的很,令我厌恶作呕。”
“还是我的百骏园最干净!”
若不是皇帝非要她进宫,此时的她应该在百骏园里,依旧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
见她这般失落,允礼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与他从前的认识的叶澜衣截然不同。
“你还记得那一年吗?”
“你发高热,性命垂危的事。”
像是提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叶澜衣的眼眸顿时明亮起来。
“记得,我当然记得。”
“那是七年前,我突发高热,病的快要死了,没有人愿意救我这个卑贱的奴婢。”
“还是王爷路过,无意撞见这一幕,才让太医救治了我,这才给了我一条性命。”
说起往事,叶澜衣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当初若不是王爷搭救,她早就死了。
所以她一直将王爷视作救命恩人,恨不得以身相许。
“那就是了,我当初救你,可不是想看见今日这般自暴自弃的你呀!”
允礼眸光温柔,话里带着坚定。
奈何叶澜衣心里的痛处他不明白。
“可是我又能如何呢!这里的一切都让人绝望恶心。”
“我被困在这里,想去的地方都去不了。”
痛苦与挣扎围绕着她,叶澜衣神情带着极大的厌恶。
担心她受不了,允礼忙劝道。
“那你也要先保护好自己。”
“我每次看见的叶澜衣,笑容灿烂,性格坚毅果敢。”
“哪怕再苦再累,她都会笑着面对。”
面对果郡王的话,叶澜衣眉眼含泪,一副我见犹怜之色。
“只可惜,多年的恩情,我始终没机会报答王爷。”
“既然王爷让我好好活着,我一定听王爷的话,留得这副残躯,以报王爷恩德。”
见她总算是放下心里寻死的念头,允礼也总算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听说了,皇帝看上圆明园一个驯马女,对她宠爱有加,引得后宫妒忌。
他便猜到是叶澜衣,当初救下叶澜衣纯属无心之举。
后来叶澜衣一袭绿色衣裳,他也是恍惚了眼眸,差点错认。
没想到皇帝看上她,还将人带进宫。
如今有了叶澜衣在,想必皇帝也不会再想着嬛儿。
侍疾时,皇帝嘴里念的那句嬛嬛,让他心中仍有芥蒂。
纵然嬛儿对皇帝已经没了情意,可那是皇帝,生杀大权于一手的人,若是他强要,自己和嬛儿也是没法阻拦的。
而叶澜衣的出现,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皇帝有了新人,又怎会再念着旧人。
所以叶澜衣不能死,她得好好活着,才能让皇帝没空想着旁人。
允礼安抚好了叶澜衣,两人于石桥上又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分别。
宜修与剪秋站在桥下的柳树后面,亲眼目睹了所有,虽然隔得远,听不清两人说什么。
可是看着两人的略显亲近的举动,也能猜到,果郡王和这位叶答应之间的关系匪浅。
剪秋像是抓住了叶答应的把柄一样,脸上满是激动。
等到叶澜衣带着宫女离去后,急不可耐的冲到宜修面前。
“娘娘,这叶答应竟然和果郡王有来往,咱们是不是可以借此要挟她。”
瞧着她激动的样子,宜修眉眼微抬,毫不客气浇灭她的热情。
“你有什么证据?”
“青天白日,他们又没有私会,各自带着宫女侍从相见,这算哪门子私情。”
“更何况皇上如今将她视若珍宝,你觉得皇上会相信谁的话。”
闻言,剪秋脸上得意的神情顿时愣住,随即蔫成一团。
“娘娘!”
“好了,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两人正要转身离去,回头却撞见叶澜衣站在面前。
早在叶澜衣与果郡王道别时,她便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偷看,便想着过来看看是谁有这般胆子。
不曾想听到这话,她自问与此人毫无瓜葛,为何要帮她?
“你们是谁?躲在这里干什么?”
叶澜衣眼中带着警惕。
这人在宴会上没见过,难不成也是后宫嫔妃。
剪秋当即呵斥道:“大胆,见了皇后,还不行礼!”
听到是皇后,叶澜衣平静的脸色稍稍一变,随即不情不愿的朝她行礼。
宜修也趁机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身清冷不羁的气质,配上不屑一顾的眼神,倒是个清冷孤傲的美人。
“起来吧,本宫就是出来散散心,不巧遇见叶答应也在。”
叶澜衣对于她这一番说辞显然不相信,眼中带着几分忌惮。
瞧着主仆两人的眼神,分明是看见了她与果郡王的交谈。
她死与不死都无所谓,可千万不能牵扯到王爷身上。
思及此,叶澜衣的眼中带上几分杀意。
注意到她眼神变化,剪秋神色微变,默默挡在宜修身前。
宜修却是轻笑一声,随即开口道。
“早就听说妹妹性子冷清,今日一见,倒是大开眼界。”
“不知叶答应能否陪本宫逛一逛这圆明园?”
面对皇后的邀请,叶澜衣眉头紧皱,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娘娘身边人这么多,何必让嫔妾陪着,嫔妾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叶澜衣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她,转身就要走。
宜修却没打算放过她,毕竟这样的人,用的好,也是一把不错的刀。
“且慢,本宫觉得与妹妹一见如故,很是投缘。”
“听说叶答应之前是在百骏园驯马,正巧本宫也想去看看,不知叶答应有没有兴趣一道前往?”
听到皇后要去百骏园,叶澜衣眸光微动。
自从她入宫后,皇帝便下令让人看着她,以至于她处处受限。
叶澜衣心里也想着百骏园的马,每次心里烦闷,她都骑马发泄心里的怒火。
皇后这般示好,她也起了疑心,她倒要看看皇后究竟想干什么。
左右不过要了她的性命,这些都无所谓。
“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