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外国列强,是仰赖咱们广博的市场,丰富的物产——”
“但您心里也跟明镜儿似得,咱离开他们,连子弹也造不出来!晚晴张之洞李鸿章搞什么洋务运动,不就是觉得谁有,都不如咱自己人手里有?”
姜诚很干脆地把自己的蓝图,譬如发展工业,在吉林搞工业化,实现自给自足武器等等,一一都和吴俊升说了。
不过,他也故意隐去了一些重要细节,却把海参崴哈尔滨以及整条铁路的重要性。
吴俊升依旧凝望着姜诚不说话。
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年轻的军阀,眼光……已不是看眼皮子底下这点利益的人了。
要依托吉林,背靠着海参崴这个大港口,打通整条贸易网——
在这个全部列强禁运武器设备的时代,如果他真的能搞定这么一条线路,意味着什么吴俊升心里明白得很。
“臭小子,你突然对我说这些,就是想让我和幼权撤出哈尔滨,让你小子好好发展,是不是?”
吴俊升把他的烟盒丢回来,稍稍往前曲身,脸上露出很是精明且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是一清二楚的啊!”
“但我一旦撤出哈尔滨……我这路,岂不是要给堵死?”
姜诚明白。
他口中的“路”,就是利用哈尔滨得天独厚的战略意义,以及四通八达的交通,发展出来的贸易,尤其是大烟的生意。
“我懂,爷您的意思。”
姜诚淡然一笑,“那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正题了——”
“咱,谈谈未来的发展吧?”
…………
就在姜诚下令全城搜索吴赤芳的下落时,这位貌美如花的大小姐,被一阵阵的尖叫声惊醒了。
她的头很疼,双眼还一阵阵的犯迷糊——
意识恢复的同时,这位颇有些男孩气的吴小姐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想起来了:今天跟着丫头一块逛中央大街,见着一家服装店门外,挺立个衣著极为时髦的女子对她笑。
尤其是那件油光水滑的狐毛披肩,让一向喜欢皮草的吴赤芳分外眼热,连忙拉着丫头惠生便进了门……
后面的记忆就显得有些模糊了,就好像隐隐记得,有人拿给她一条很漂亮的皮草,然后就倦意上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这是——”
撑着身子揉眼起身,四下的昏暗让吴赤芳脸色苍白,分明是一间难辨位置的密室;
而且,从虚掩的铁门外,还不断传来尖叫声。
是个女子的声音……
吴赤芳一下子掩住了小嘴大惊失色:从那“别碰我”“求你们了”“好痛”之类的凄厉喊叫,她分明想得到,她正在遭遇什么。
不自觉地缩紧了身子,可就在她震惊不已的同时,从那昏暗的角落里,骤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吴小姐,您醒了啊?”
低沉,阴郁……听起来就像是尖厉的指甲,正在毛玻璃上来回剐蹭的声音。吴赤芳骤冷,猛地把目光转过去,她这才适应了黑暗,看到个剪细的身影。
西式男装,还戴着一顶灰色的爬坡帽。
尽管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模样,可她从这语调声音,听出是个傲慢雍容的青年女子。
“你,你是什么人!?”
吴赤芳不禁粉拳攥紧,微微蜷起些身子咬牙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父兄是什么人吧?”
“把我带到此处,就不怕……”
没等她说完,那女子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
马上向她走来,竟是一把拧住她头上好看的罗马卷发,不顾吴赤芳的闷叫,竟是将她拖着走向门口。
哗啦一下将门打开,借着对面房间的白炽灯光,吴赤芳瞬间看到惠生被几个精光的男人按在地上,正做那种可怕的事情。
眼看着她痛苦地避开了目光,那女人一把又将她拖回房间摔倒在地。
“我想冰清玉洁的吴小姐,应该也会像您的女伴那样,倍受男人们的喜爱吧?”
女人一字一顿说这话时,吴赤芳趴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痛得撑着身子大口大口呼吸——
地面很潮湿,还混合着浓重的腥臭和血味,吴赤芳的眼泪在眼眶中迅速打转,可她脑海深处,都是少年时代,那位英气的学兵长身玉立,与哥哥们一路征战的英气。
“你,你想干什么?”
吴赤芳狠狠地抬起手腕擦了一把脸,“我懂了,你是想杀我——还是,还是想让那些男人一样那么对我?”
倔强地回身瞪着那女人,她很清楚,以这女人的狠毒,就算真的示弱或者告饶,反而会激起她的“游戏”之心。
她带着自己去看惠生的惨状,无非就是想吓着她,然后让自己乖乖听由摆布。
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她还有耐心时,和她好好谈谈条件——
“吴小姐,我不管您现在想什么,我得清楚的告诉您,现在得乖乖合作。”
女人缓缓向她凑近过来,“否则我们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您和您的家人朋友,都是不想看到的吧?”
吴赤芳紧咬着后牙,暗暗拿“留得青山在”之类的话安慰:“好,你说吧,”
“我,我跟你们合作——也请你们,你们放过我的丫头吧!”
…………
整整耗了一整天,到黄昏宵禁开始之时,护卫旅连吴赤芳的影子都没见着。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飞澜,你的人到底是在干什么?雁过留痕,总得逮着点痕迹吧?”
姜诚翻了他一眼。
女儿在中央大街丢了,不说赶紧安排护卫们四处找,却往我这儿扑过来要死要活,大吵大嚷——
就你耽误的那些功夫,小日本子足够把她运出城外,然后带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去了。
“您问我啊?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先生,查个黄历啥的就手拿把掐的,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