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白点,热河一口气去收了蒙古不好说;但要防御自己,可是绰绰有余的。
再加上背靠好儿子姜诚兵多将广装备猛,热河与察哈尔交界还有一道天然屏障的山脉,真往那里打,还真不好打。
别看这群老毛子向来横冲直闯,但真的遇上强敌,他们也知道柿子捏哪一边。
“你,你他奶奶的,既然啥啥事情都看清清楚楚的,他娘的为什么不早点跟老子说?”
听到东家如此大光其火的质问,杨宇霆简直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我没说吗?
就从去年恩琴带领白军在蒙古和察哈尔胡作非为,我就第一时间表示兵贵神速,得尽快借助一切势力把外敌扑灭在萌芽状态。
可这个老家伙,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甚至发表了很多颇具狠话意味的联电——
连杨宇霆都认为他肯定要一声令下了,大帅本人居然还在拖拖拉拉。
“老毛子的要求,已经打乱了我们和京城方面的计划……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和复杂性。”
知道自己的东家意识到“玩大了”,杨宇霆还是选择直入主题,“徐世昌和靳云鹏通过各种手段,正在拒绝苏军出兵的要求;”
“但另一方面,如果您再拒绝出兵的话,我怕是那个吴佩孚,会,”
他话没说完,老狐狸忽然一下把身子猛地转过来:“回什么?难不成他还敢朝关外来?”
被东家这么横瞪了一眼,杨宇霆赶忙说道:“爷,绥远是咱们拿着征蒙的借口,让汲金纯去赴任的——”
“他现在倍受压力,就算那个吴秀才不会往关外来,他万一借口征讨蒙古,自杀虎口出兵绥远如何?”
“另外,不光这个心狠手黑的秀才,杀虎口内……可有个阎老西儿啊!”
大帅的眼里,分明是闪过一道雪亮的杀意。
“联电热河和黑龙江!”
这位东北的最高统治者一手狠狠拍在桌面上,严令掷下,“北进,先救绥远,再行征蒙!”
…………
尽管下令的当天,大帅对于京城的回复还是“准备不足”,但与原来有所大不同的是,这次所有人都看出大帅最少已掂量出了征蒙的份量。
不过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回北征蒙古,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
对外蒙的具体情况,奉军之中包括大帅自己在内,都不是很熟悉,加上又是悬兵万里,在物资奇缺、运输困难的漠北作战,几乎每一个细微环节处理起来都令人挠头。
为了鼓舞士气,使部卒们克服畏难情绪,大帅决定像原先许诺的那样,亲自带队出征外蒙。
幕僚们包括劝止道:“漠北地形复杂,气候恶劣,还请大帅留后坐镇全局为好。“老家伙却故作轻松地说:“我曾先后两次到过库伦,熟知水陆交通,攻打外蒙,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困难。”
等他带着孙烈臣拖泥带水的到了热河首府承德时,姜家父子,吴俊升父子等幕僚们,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了。
又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星期,汲金纯的求救电报是一封接着一封——
跟他有着过命关系的孙烈臣,早就急得差点满屋子乱跳,几乎天天上门催促顶头上司啥时候出发。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一袭戎装的老狐狸刚进门还是笑眯眯的,但转瞬间便绷起了脸,“他妈了个巴子的,连老毛子都跟咱抢上地盘了!”
“往后这蒙古还真要成他们的地儿了?”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有姜诚想冷笑。
要不是你这个老家伙拖数月,情况怎能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按照原时空的历史线,老毛子们未经华夏的准许,抢在奉军正式出兵之前,进入蒙古围剿恩琴,并于1921年7月攻占库伦,恩琴残部仓皇逃遁。
到七月中,老毛子将击败白军即退出外蒙的声明置之脑后,他们在掌握外蒙实权后,策动蒙古自治。
至此,京城拟定的种种征蒙言均通告破灭。
而这位东北王“亲征蒙疆”亦成画饼,他对外表示“蒙疆已无匪可平,无须派大军前往,只需政府派人与老毛子接洽,交还库恰地区(指库伦和恰克图)即可”。
按照他的实际意图,他是想把蒙古问题再推给京城……可是既然老毛子已控制了蒙古,其棘手难度还要超过以往,这块烫手山芋如今谁都怕捡,所以徐世昌、靳云鹏还是命张以蒙疆经略使的身份与老毛子交涉,以求觅到机会再收蒙古。
可老毛子占领库伦后,嘴上说愿将库伦和恰克图无条件交还中国,实际与它对待中东路等问题一样,不过在施欲擒故纵之计而已。
直到1924年5月,京城才再与老毛子签订条约,把蒙古吐了回来——可南京的某位仁兄却奉行“拖延外交”,始终不承认条款的其合法性……到1946年,华夏,彻底丢失了这片领土的控制权。
“来,都给爷说一说,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打?”
然而,就在姜兰轩正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参谋长高文胜去把早就准备好的书面作战计划拿来,让大帅好好审阅的时候,大帅却突然把注意力转向了姜诚。
“臭小子,过来!”
老狐狸的脸色骤然冰冷,声音也是充斥着审问式的冷厉,“你小子,难道就没什么话跟爷说的吗?”
当督军已经整整三年,而且伴随着腰杆越来越硬,姜诚在对上他这种神情语态时,早就没了最初的不安。
但身在前军指挥部,姜诚还是没有做出任何不符合身份和场合的表情,一字一顿道:“不知帅爷的意思,是不是在问小徐?”
早就猜透了他这质问式的口气在说什么,姜诚没有回避,反而直截了当,“小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