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此事?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姜诚是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同意。
“姜爷,您不会也是怕了吧?”
反倒是此时,徐树铮变得无比阴冷沉着,“其实我也懂的——您这三年多以来,日夜殚精竭虑地发展,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您当然也会珍惜。”
回望着他,姜诚从他火热的眼光移开了视线。
“小徐,你是把我跟吴佩孚之流的大军阀,划到一个阵营去了吧?”
稍稍偏了偏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姜诚凝望着桌面上摊开的那一摞文件,“根据你汇报的情况,整个总参部都在修订作战计划。”
“如果我跟所有人都差不多,一来不想出战,二来只是为了扩大个人利益……我要你小徐来做什么?吉军兵马连带坦克,都在新民附近待命,你可以现在去军需问问,一旦前线开打,我这儿有多少汽车出动?”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说道,“帅爷说他准备不足,其实我想,他自己都不知道准备到个什么程度,才算得上是准备充足吧?”
“小徐,我姜飞澜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一根筋,也不怕告诉你,如今这吉林看着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但你想过没有,这些基于什么?”
“老毛子在海参崴虎视眈眈,小日本子呢,一路让我撵出了集安,滚到了朝鲜去……他们现在最想干的事,只怕是再卷土重来。”
徐树铮欲言又止,却还是低下了头。
“小徐,我知道你想建功立业,也明白你收回领土的心——但是一腔热血哪里够?”
“我们还是静等帅爷的命令……真是他一声令下,还愁没有你发展的机会么?”
姜诚起身,重重地在他肩上一拍,“赶快返回新民。”
“我敢肯定,就在最近了!”
…………
姜诚推测的没错:其实连大帅自己,都不晓得怎样才算得上是准备充足。
两年的“武器禁运”,让老狐狸深深感觉到被勒着脖子的痛苦;更是有种无时不刻蚕食自己那点箱底的痛苦——
在姜诚的帮助,和小日本子的扶持下,奉天虽然也有了钢厂和兵工厂,但不仅产量不足,且武器什么的相对吉林单一得多……很多重武器还得仰仗进口。
时下拿了京城的300万,他虽然从小日本子手里半卖半送搞了一大批装备,可他依旧不想有过多的人力物力损失。
思来想去,居然跟他的幕僚们,商量出一个“武力求和平”的征蒙方针:
说明白点,就是不停地在察哈尔周边捣腾,指望着既增加征蒙的胜算,又能使恩琴害怕,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其实对于这个烂的不能再烂的“计策”,姜诚是反感到了极点。
一路而来,他是见多了坦克大炮出尊严的事,况且有位伟人曾经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地区稳定和发展,确实是所有人目前都想要的。
和平绝对不是求来的,也不是靠着一些裹挟手段威胁来的,而是打出来的;任何时候,无论敌人还是盟友,只有强者才能获得尊重。
在把徐树铮撵回吉林热河交界的新民防区后,姜诚就给总参部进言了。
几乎跟他同时上书的,还有目前热河的督军姜兰轩。
令人意外的是,除了这对父子外,连吴俊升也一块发来电报,说是“愿当先锋,出征蒙古”。
因为他一听这事又是跟日本人有关,当场就火窜上房了——宝贝女儿是鬼子害死的,他妈的还敢过来搞事情,看爷爷这次不弄死你们。
见着手下所有的最高头目,居然在征讨蒙古这事上如此“团结一致”,大帅反而是懵了。
“帅爷,您再是准备不足,我看大家伙就要一块反了啊!”
这一次,杨宇霆居然神情严肃,“恩琴是越打越顺手,足足过去四五个月了,整个察哈尔都被他鲸吞下去。”
“汲金纯前日上报,恩琴手下兵犯绥远,大有把战火往南引的阵势了——要是他们把补给线切断,刚刚才在绥远站稳脚跟的汲金纯,有可能全军覆没!”
大帅脸一变:“他妈了个巴子的,这群老毛子,胃口是太大了吧?”
他一直以为,既然是鬼子支持的,肯定是会往东打——
东是哪儿?是姜诚老爹的热河。
真到那时,自己顺手就把事推出去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帮王八蛋不往热河打,居然瞄着绥远去了!
“绥远,他们怎么往绥远去了!?”
听着老狐狸颇为跳脚的声音,杨宇霆多少有点哭笑不得:“帅爷啊!恩琴拿稳了库伦的时候,卑职就早就说过多次了,他们必然拿下察哈尔边镇之后,是要打绥远的!”
“库伦到绥远喀尔喀可有重要公路连接——而且一旦攻破绥远,他们随时都能从杀虎口进军山西……他阎老西,拿什么防几万白军的?”
大帅定了一定,摆手道:“他妈了个巴子的,要真是以你的话说,他们这主意是真要平推了绥远?”
杨宇霆咬了咬后牙,还是把话都说了:“不光如斯,苏俄在数日前,已经致电京城,声称苏军必须进入外蒙境内与白俄军作战。”
“爷,又来一伙老毛子,在咱自己家领地上打——打着打着,连蒙古带绥远察哈尔,是谁的还不一定了!”
顿时手脚冰凉,大帅才知道摊上大事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热河在大半年之前就在姜兰轩的领导下,大肆整军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