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关外局势瞬息万变,这里面除了内部矛盾,还有各国外交……且不能以一时之间的得失评判。”
姜诚摆摆手一笑,转而又道,“行营明天之前必须推进至蒙古,大家都赶紧忙各自的去吧!”
诸将一声应下,飞快地小跑出大帐。
姜诚深吸了一口气,脸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回身冷冷瞪着李石头:“丢人现眼的,怎么说话总是不动脑子的?”
“还有,我自己让你管着嘴,怎么连你底下的人都胡咧咧上了?什么叫给人做嫁衣裳……他娘的我姜诚自己的亲兵队伍,都开始叽叽歪歪上帅府,这可了得!?”
“咋,对于帅府的各种决定,还轮得到你们言三语四——这整军经武是没整到你们头上是吗!?”
一连串如炮连珠的训斥,让李石头立马低下了头嚅嚅不敢回话。
“我懂你们的意思,死了不少弟兄,耗了无数军费,咱却探不到绥远和察哈尔……现下想收回蒙古,咱还得押更多的本钱。”
看着他如此紧张,姜诚长舒了口气,语调稍稍缓和了些,“好了!千万管好了弟兄们的嘴巴——”
说完这些话,上前给了他小腿一下让滚蛋,回身叉着腰看着帐外打点行装的弟兄们失神。
要不是了解后世的历史进程,姜诚恐怕也是很失落的。
时间已经推进至1921年的3月中,不出意外的事,此刻大帅不出兵蒙古的事,除了怕损兵折将,除了怕小日本子趁机生事外,也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关内出事了。
说的具体点,就是京城。
随着直皖之争终于落下帷幕,无利不起早的老狐狸当然想掏出更多的好处来——
可事实是直系有一个算一个都把他利用完了,却没想“结算”给他半点利益……于是自1921年开始,直奉之间亦是爆发了旷日持久的对峙角力,直至1922年,双方终究是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跟着去吧,自己投入得多大?打不打赢的,对吉林现在,哪怕是未来的发展,不仅没好处,甚至还得带来点麻烦。
毕竟,日本人眼下对大帅采取的是积极主动的扶持态度,要真打赢了直奉入主京城,小鬼子肯定也想着分赃……
到时候,所有的时间线程都会提前,他的吉林工业化才刚起步,他还需要最少十年的时间!
想到这里,姜诚是坦然了下去。
整支部队一边清扫着沿线的白军,一边继续快速推进。
库伦那边不断有消息传来,随着姜登选的到来,前线补给吃紧的状况稍稍缓和了些;
而铁路的打通,自满洲里运出的补给品也源源不断地送往蒙古。
围城转为固守和反攻,待姜诚全线兵马驾临库伦时,徐树铮等人出城迎接,这座被炮火反复洗礼的城市,居然因为百姓的喜迎变得热闹起来。
姜诚一行多少有些愕然,但他很快笑了笑道:“小徐,看来你在这边官声不错啊!老百姓们对你还挺拥护。”
徐树铮谦虚一笑:“这都是姜爷您慧眼独具啊,让蒙古骑兵团也出击……有他们在,再加上咱的吉军向来以民为本,从不袭扰百姓不说,还帮着救人修房子什么的,当地百姓是自然拥护了。”这些理念,是姜诚几年的潜移默化,再加上冯庸主持的整军经武和吉林讲武堂的发展,现在的吉军早已脱胎换骨,有了现代子弟兵的影子。
“你居功,我很欣赏。”
姜诚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与幕僚们快速进了库伦的政务大厅,一边环顾诸将道,“但大伙都是好样的!”
“这抗击外敌,收回故土,人人都是大功臣——除了帅府要给大家请功,我姜诚一样是有封赏。”
“待此战平定,要好好奖赏大家才是。”
听罢此话,众人皆是一副喜气洋洋,但姜诚很快正色,让姜登选把整理好的战报什么的都拿上来。
长途跋涉再加上连日的激战,这个因为鬼子毒气伤了肺的爱将,又有些脸色苍白且虚弱的样子。
姜诚看了看他,赶忙让他先坐,自己则是快速把这一摞纸浏览了一遍。
“居然有几十辆架有重炮的坦克,好家伙……”
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心里不自觉一暗。
难怪吉军精锐尽出,把一个平推的战事打成了艰难的攻防战,原来是老毛子把自己的本钱也全押上了!
要知道这是1921年,不比率先完成工业革命的那些老牌列强,毛子的工业化发展相对较晚,而且相对弱势,他们的坦克拢共全国也就百十来台,这次数得着的,居然又有六七十台。
“而且入境的人数,经我们粗略估计也接近两万余人,都是全副武装的精锐……当然,树铮打得如此惨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姜登选的话说到这里突然沉重起来,“姜爷,我们是遇上老朋友了。”
“是小日本子!”
他这最后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王俊山竟还站了起来:“什么!?日本人……这,这帮狗日的是哪儿冒出来的?”
“压根没听说过他们在哪儿登陆,总不至于是飞来的吧?”
姜登选刚要说话,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的话语,而潘胜却马上接话道:“别忘了,当初鬼子出兵西伯利亚,有一部份鬼子直插高加索地区去了——”
“我想这批鬼子压根就没到那么远的地方,而是就在蒙苏边境扎下根来了。”
徐树铮点头应是:“对,恩琴入侵占领库伦,其实就是小鬼子支持的。”
“几日前,老毛子坦克部队进攻库伦,我们在城外打扫战场时,还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尸首。”
“别看服制是老毛子的,但不论身形长相,都是亚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