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除了发现一些不同的尸首;城内有人渗透,有人投毒……还有人在百姓间招摇撞骗,煽动造反劫掠和寻衅滋事,都是小鬼子的手笔。”
他这个先锋军的将领一番话说完,所有人都变得很是震惊,海如松反应最大,登时挺直了腰杆:“你说什么?这库伦城里,居然也有小鬼子?”
姜诚倒是偏冷淡:“小徐,怎么前线的战报里头,没见你汇报这事?”
尽管最高长官的话语还很平静温和,可他分明感知到了姜诚有几分隐隐的不快。
连忙起身立正,徐树铮把之前鬼子先渗透在城内散播不利信息,偷袭城中仓库又引导平民趁火打劫哄抢物资;
又打算在城内的水源下毒,刺探军事机密等等事情一一汇报上来,才又挺直身体道:“没有及时汇报,是属下的过失……但有些细节,也请姜爷您务必听完属下汇报。”
姜诚眼眸沉寂,对他挑了挑下巴示意其说下去——
后者马上挺直腰杆,双手死死按在裤线上,继续往下说道:“姜爷,尽管小鬼子在城中生了不少事,可从头到尾他们都没干成一样。”
“不仅如此,在城内百姓的帮助下,我们还连续抓了不少日本间谍;姜爷,我这也不是给您戴高帽:就这次能够成功实现全民皆兵一样的反击,多亏您平日训教的理念——”
“时时刻刻跟老百姓们保持鱼水之情……老毛子最近发动的两次大的进攻,都多亏城内的百姓协助,否则我们断然不可能战胜。”
他嘴上说,不是戴高帽——可这话里话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拍马屁的成份。
其实跟着他一块出发的,还有安插在他身边的雪狐特工。
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算是当上级的一个优点,但凡事有个度……完完全全的信任也绝对不是好事——
库伦这边大大小小的情况,其实在无线电接通的同时,他是一清二楚的,此番问来,也多多少少想考察徐树铮的人品。
“诸位都看到了吧,民心不可欺,民心更是不可弃啊!但凡民心所向,那我们就是所向披靡!”
“从我姜诚最早防御大平庄,到哈尔滨海参崴,直至眼前的库伦攻防战,无一不是证明了,咱们只要始终坚持走群众路线,那么必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众人皆是呼应,从这后来连番的战事来看,他们才是真正体会到了姜诚“整军经武”,一定要把部队锤炼成新式部队的良苦用心。
见众人目光很快清澈,姜诚继续往下说道:“就目前为止,绥远,察哈尔的白军已经完全肃清——”
“由冯庸带领的转运部队,从满洲里乘火车也即将到来……据他汇报,沿途并未遇上任何麻烦,甚至连个车匪路霸都没有。”
徐树铮有些吃惊:“如果没有遇上麻烦,原本就四天多的路程,怎么冯庸部到现在还未到达库伦,会不会是,”
他的后半句话并没有往下说,但姜诚很清楚他的潜台词,于是深吸口气继续往下说道:“很有可能……别看我们跟老毛子现在都没有挑明;”
“但是咱心里明镜似得,这回库伦攻防战对手就是老毛子——而且老毛子恐怕也很清楚,咱们知道他们入境,而且双方已交手的事。”
“可对面没捅破这层纸,咱们就没有必要把这事挑明。”潘胜一脸不理解:“您的意思是……就,就盲打?继续把他们当成白军来打?”
徐树铮马上发表不同的意见:“连着两场攻防战,我们不光缴获了坦克,苏制的大炮枪支等等,还抓了百十多个老毛子俘虏。”
“上面不说,这些人可都承认他们的身份了。”
姜诚低眉一笑,口气不无嘲讽那意思:“呵呵……在热河,我也没少见老毛子方面的高层,但他们对出兵的事,却始终避而不谈。”
王俊山环顾诸人最先笑道:“姜诚,您也别说属下狂妄——我看,这老毛子是怕了吧?”
徐树铮垂了垂眸子面带不安:“以属下的愚见,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要知道,按照姜爷您的命令,重装合成旅在拔下库伦后,沿线一路推进至边境线上去。”
“如果是小股部队,绕过重装合成旅入境是有可能的——但是老毛子是挥师南下,有接近百台坦克,骑兵,炮兵等部队配比,作战人数不会少于一万人;”
“若再加上后勤补给,总人数恐怕得两万多,这么大的基数部队入境,边境的弟兄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把或询问,或吃惊,甚至还有部分人不满的眼光,齐齐转向坐在长条桌末尾的肖树鹏。
张学成卸任重装合成旅后,由他的副手潘胜就职,而肖树鹏是张学成的老部下了,是个稳妥的团长出身——
这次带领全旅突进至边境,并在边境线上修筑工事,都是他负责的。
肖树鹏这是头一次参加这个等级的会议,面对有一个算一个的高层,他惊得一下站起,还紧张地碰倒了手边的水杯。
“别紧张,把事情都说明白——”
看出这个新生代的不安,姜诚反而温和地笑笑,“就算出现什么纰漏了,目前不都一样有弟兄们填上了么?只要你严格执行过命令就是!”
可就算话是这么说的,肖树鹏答得还是结结巴巴。
按他的描述,坦克部队在全线推进边界后,确实严格执行姜诚的命令,继续向俄方纵深推进了三十多里地。
工事也是沿着背靠蒙古的方向修的,按道理来说,交通要道他们是都防御到了。
“沿着贝加尔湖周边的一二哭刺客,可有这么大的豁子,他们从这儿杀进来也不是不可能。”
徐树铮回身指着众人背靠的那张蒙古地方图,“尽管那边没什么道路,可四周一马平川尽是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