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坦克在前面开道,后面再跟着运载物资的卡车骑兵队伍,很容易能在草原上踩出一条道来。”
姜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到四月,冻土冰原还未完全融化,给他们部队推进也有天然的帮助。”
而似乎要印证他们的推测似得,在会议正在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时,侦察连那边回传了信息——
徐树铮刚拔下库伦后,就把所有的侦察兵撒出去“蹚路”,而这一两天有陆陆续续回来的人马。
正如他们所猜测的,虽然老毛子借口入境剿灭恩琴,还向京城发出了联电“提要求”,而实则他们一直在化整为零偷偷入境:
甚至早在徐树铮从白军手里抢回库伦之前,老毛子早就借着地利之便,把部份机械部队投送至境内。
“假设他们一直在这里向蒙古陈兵,并在秘密集结……那他们必然还会继续宣战!”
徐树铮紧咬后牙,“我最担心的倒不是境内的老毛子,因为他们尚未正式宣战,必然是因为接连几场试探性战事,多少觊觎我们的实力。”
“而一旦下定决心全线宣战,我最怕的是我们背后的鬼子!”
在吉军全线推进的时候,孙正楠曾两次与姜诚进言,说是担心日属朝鲜的小鬼子,会突然找点借口兵犯吉林。
“因噎废食要不得——但,我却突然有个点子了。”
姜诚敲了敲桌面,很快露出了几丝笑容,“既然小鬼子背地里跟毛子联合在一块,我们就不如……”
…………
就在军事会议刚刚结束,从满洲里搭载援兵,物资,和各种武器弹药的军列,由冯庸押运来到库伦。
姜诚上前重重跟自己的好兄弟握手,并向他询问沿线的状况。
果然如他汇报所说,除了出关的时候速度慢一些,整个线路的运行,他们都没遇上半点麻烦。
“看来老毛子也是挺负责的,咱的货他们竟一点都没打主意的意思啊?”
听着姜诚颇有点揶揄之意,冯庸不由追问了两句,可在听到他说这次进攻库伦的是老毛子,把他可吓了个好歹——
要知道一路可没少见陈兵的毛子有多少人,要真是一股脑冲上来,他这人脑袋早给打成狗脑袋了。
“别后怕了,毛子要真打你主意,恐怕在你们在乌丁斯克换车的时候,就该下手了。”
姜诚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问了些细节——
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推测果然没错:这群毛子一准是在小日本的撺掇下,想到蒙古讨点便宜。
可如今便宜没到,反而损兵折将不说还把刚刚研发生产出来的坦克损了一多半……
不说别的,以斯拉夫人的脾性,主帅拉回去枪毙都有可能。
“对峙恐怕因为小徐漂亮的两仗已然形成……可他们还在化整为零的入境并集结,显然没有彻底放弃动武的可能。”姜诚淡淡地说着,“还不到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但——我们得试着打破这僵局了。”
…………
当晚,镇守在奉天周边的吴俊升,突然跟北大营对面柳条湖附近的日军,爆发了小规模的冲突。
原因竟然有点奇葩,是几个在附近大车店喝醉酒的关东军,居然跑到吴俊升驻扎的营地附近大唱鬼子歌,随地小解,甚至还乱放空枪。
本就因为女儿的事,对日本人是相当的仇恨,这下鬼子挑衅到头上了,牧马出身的他带着儿子泰勋,冲出去便给了他们一顿马鞭炒肉条。
当下被激怒的鬼子,越过柳条湖和铁路,竟是直奔北大营去了——
这就搞得更无厘头了,北大营是刘润川部的驻扎地,而吴俊升离他有三四里地……这边北大营刚开打,吴俊升一听鬼子来寻晦气了,马上就也干起来了。
而此刻大帅正在见日本的公使落合谦太郎,双方正就更多的深度合作,包括修公路,搞兵工厂等等谈判,城外的炮火声可给他们吓了一大跳。
等弄清楚情况把杀红了眼的三方都按住,已经造成了三十多人死亡,上百人受伤的恶性事件。
大帅的脸都绿了——北边的绥远三地连带蒙古才刚太平点,正想从鬼子手上再骗点好处呢,这就出了这么大事。
于是乎奉天这边事情闹大了,日军所有的眼光盯着这边就来了……而另一头,原有意图从朝鲜出兵的上原勇作,却突然得到上级的命令,让他按兵不动,随时应对奉省可能爆发的大规模冲突。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事儿并不是关东军惹出来的,而是姜诚秘密下令守老家的张廷兰,与他们的鬼子“朋友”上野明和搞出来的。
他联系了奉天黑龙会的几个日本浪人,假冒日军去吴俊升部挑衅,再把战事挑到北大营……给鬼子后院起火,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会集中到这里。
矛盾转移,就自然就创造出空档期来。
而姜诚则是利用这宝贵时间,命徐树铮领队,让瓦西里等人随行,押着恩琴前往贝加尔地区的苏军司令部。
恭恭敬敬地把这个白军头目交上去,徐树铮还带来了姜诚的诚意——
包括粮食蔬菜在内的生活物资,并表示伊尔库斯克附近的领地好商量,毕竟华夏和俄国一直都有合作等等。
在谈判过程中,姜诚在蒙古这边也没闲着,侦察兵陆续回报的途中,整个北征军已经过休整,旋即调整为战斗姿态。
“小徐还在老毛子那边谈判,这一仗得打,但是不能把毛子打疼,而是要削一个让他们能长记性的敌人。”
姜诚把地图上的黑点再三敲了几遍,“这里——”
海如松王俊山等人同时把他没说完的话说完了:“小日本子……太好了,终于逮到他们了。”
当夜,海如松率领着部队沿线摸了过去:
鬼子北征西伯利亚的时候,曾分兵高加索地区,为的就是转移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