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度菊花酒,对于强化后的身体来说,完全小菜一碟,不擅饮酒的孟灵儿,喝醉之后,如何能继续唱小曲。
“灵儿饮酒随意,本公子还想听你唱曲。”
“木公子,妤好陪你饮酒。”
饮酒、听曲,继续饮、继续听,妤好渐渐放开自己,整个人主动躺在怀里,旁边的孟灵儿不紧不慢,继续唱着曲子。
“公子真壮实,奴家有些晕,可否这样躺在公子怀里,歇一小会。”
软语呢喃后,妤好身子枕在双腿上,脸贴胸膛,双手抱着我的腰。看她的脸色,饮酒的缘故,绯红一片,双眼皆是迷离之色。贾子笛和施祥和,已借故离开房间,和仙师君王待在一屋,不仅他们不自在,本王也不能自在。陪伴她们的姬人被一同带走,雅间内除了妤好和灵儿,还有绿衣女子,守在孟灵儿身旁。
“姑娘叫什么名字?”
“贱婢春秀。”
“你和灵儿姑娘原本是主婢?”
“公子,现如今没有主婢之分,春秀是灵儿的姐姐,还有芷沁姐姐,我们是一户人。”
芷沁应该是那名年长一些的女子。
“官署可有分配你们田地?”
灵儿迟疑了一下。
“有什么尽管与本公子说,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家里原是有些田地,爹娘刚走,胡人就来了,好不容易逃脱性命,回到长安城。”
“后来呢?”
“朝廷实行新政,田地重新分配出去了,官署留给我们三姐妹十五亩田,还有原先的宅院。”
“我们不擅耕种,又不敢荒废,怕官署收回田地,只得贱租出去。”
看来三女流落烟花之地,唱曲为生,追本溯源,这口大锅,该由本王背上。
“可有怨恨朝廷?”
灵儿胆怯地看了我一眼,迟迟疑疑,不敢作答。
“现在的朝廷,不时兴冒犯之罪,我们饮酒闲聊,有何想法,尽管说出来听听。”
“木公子,爹娘离去,灵儿终究守不住家产,官署重新登记宅院,有安生之所,灵儿心愿足矣!奈何身无一技之长,怪不得别人,只怪灵儿女儿之身,又无好男子看重。”
说最后一句时,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脸上泛起红晕。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社会变革,总有人会利益受损;没有官署的规则保护,灵儿三人,恐怕不仅田地,连宅院都可能被侵占。历朝的政策,男丁做为一户之主,才有资格登记田地,女人都是依附品。大部份女人的出路,除了嫁人,就是自己做工,织布浣纱、帮佣,是最常见的;能下地干活的,极少数;能力强点的,最多自己开个小店谋生,终究还是要嫁人。
三女能分配到田地,已属例外,长安城内,尚有不少户人家,只能做工维持生计。
“灵儿,难道你没有许人家?”
“木公子,爹娘走的匆忙,灵儿今年刚满十七岁。”
孟灵儿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一个年轻男子提起这种话题,的确有些唐突。
“木公子!你们在谈论何事?”
妤好歇息一阵,酒气散发,红潮褪去,听到我们的谈论声,撑起身子,好奇地询问。
“妤好,你为何来这里做事?”
“公子莫问妤好。”
看来我的说话方式,的确和这个社会不搭调,这是照着伤疤往上戳,显得有些直男。
“妤好姐姐,灵儿都说了,你也说来听听嘛。”
旁边的春秀插言,算是化解了我的尴尬。
“哎!”
“妤好原想着,凭借我的姿色,去桂宫谋个事做,哪知道那里面不大看重相貌。奈何妤好姐做不好细致活计,又不愿做粗使活,更没有如意郎君,回到家中总被埋怨,只能将这副皮囊,丢在这里。”
“妤好,家中兄弟姊妹中,你最大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
“咦!木公子怎么知道?妤好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尚未成年。”
“家中如若有哥哥,有你这个漂亮的妹妹,怎么也会照顾你吧?”
猜对了,心里有些小高兴。
“妤好姐姐,桂宫你可进去过?可要唱曲的?”
旁边的春秀,对桂宫更感兴趣,不像灵儿那样谨慎,在客人面前,也敢大胆发问。
“春秀妹妹,怎么?想把你家小姐献给君王?”
有趣!两女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有关我的话题。
“妤好姐姐别乱说,春秀只是好奇。”
“春秀妹妹,是不是戏文演多了,就当真了,要搞一出私奔的新戏?”
妤好调笑着春秀,没想到陪伴我时,乖巧的妤好,说起话来,如此直接明了。
“妤好姐姐,要不春秀带着姐姐一起?”
春秀不甘示弱,调笑着回应道。
“春秀,木公子面前,休要胡言乱语!公子,春秀言语无忌,灵儿给公子赔罪。”
灵儿端起酒杯,就要赔酒;一旁的妤好,感觉在客人面前此番言语,视客人于无物,又涉及君王,赶紧也端起酒杯。
“木公子,妤好生于市井,得罪之处,请公子包涵奴家!”
一边说,一边用惯常的姿势,饱满紧贴在手臂上。
“春秀,一起饮酒,本公子可没生你们的气。”
三女轮番敬酒,笑语晏晏,熟悉后气氛融洽许多,只是酒不醉人,微醺而已。灵儿不胜酒力,不是以唱曲蒙混,就是春秀替饮,我也不揭破。
旁边两位侍女,酒壶都换了好几轮;红色的倩影出现,红娘子进来了,这是在串房间。
“红娘子,其他两位公子呢?”
“木公子放心,贾公子和施公子有些酒醉,在隔壁房间候着木公子。”
红娘子明显有讨好意味,看着我的双眼秋波流转,成熟女人的丰韵,透露出勾引的味道。挤进矮榻前,蹲身在我面前说道:
“木公子,红娘子无礼,不敢占用佳人的位置,只能借公子的腿靠靠,公子莫要怪罪!”
转身直接坐在我身前,两腿之间,斜斜地靠在腿上,将我的手搭在胸口上;风月场所的老手,闹的我有些无措,既然来了,更不能装假正经。
酒不醉人人自醉,风情万种的红娘子加入,气氛更显热烈,连孟灵儿都饮了不少酒。
“灵儿妹妹,木公子喜欢听你唱曲,今夜姐姐把你交给公子,以后妹妹唱曲也有知音相伴。”
红娘子一语双关,孟灵儿饮了酒后,说话动作也大胆起来。
“公子,喜欢灵儿的曲子,还是喜欢灵儿的身子?”
孟灵儿头靠在肩上,拉着我的手,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曲子肯定喜欢,缺什么多半就会喜欢什么,让我与闷葫芦女子待在一起,一天说不上两句话,恐怕是喜欢不了。依依平时沉默少言,两人独处时,新鲜玩意不少,话匣子也打开了,小作的女子,会在意作的对象。
灵儿的问题,不好回答,就不用回答,时辰差不多了,总算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娱乐场所。羡仙楼,不能年轻长寿,也足够男人们羡慕。这个时代,风月行业无法禁绝,经济再发展,终究会有差异化;今天接待客人的是女人,或许某一天,接待客人的会是男人。妤好出卖身体,是生活所迫吗?能吃饱饭,不会饿死,就不能称为生活所迫。想要过更好的生活,总需要出卖一些东西,拥有的技艺太少,选择自然就会更窄。
“去请贾公子进来。”
“木公子稍待!”
侍女听到吩咐,答应一声,小步走出房间。
“公子,妤好还想要饮酒,陪着公子一整夜!”
妤好的腰带散乱,眼神中含着渴望,遇到我这样年轻壮实,相貌不差,脾气又好的公子,机会实属微弱,不过我完全把持得住。
贾子笛进来后,知道我对价格的敏感,在耳边报出数字六十,消费的银两数,大方地翻倍支付,姬人、伶人和侍女的费用,占了一半。这个世界,能够养三名基层兵士一年,算算账,才明白并不便宜,这还是处于长安城的恢复期。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杜大诗人的本意,并非怪罪商女,而是朝廷的腐败。娱乐消费是好事情,是否有官员消费,消费的银钱是否正常渠道获取,才是问题之重点。这些事属于司空府和御史台的责任,经济尚未发展起来,就大举肃贪,不合时宜,只能小规模搞一搞。
“木公子,你要走了吗?”
孟灵儿脸露不舍地说道。
“今晚你和春秀也累了,公子改日再来听你唱曲。”
曲虽然好听,却不可能在这里待一夜;走出羡仙楼,孟飞驾着马车,等候在门口。
“孟飞,辛苦了!”
拍了拍孟飞的肩膀,真心地说道,一晚上守着马车,需要些忍耐力。
“木公子折煞小人!”
“子笛,祥和,你们和孟飞先回去,本公子再往前走走看,待会直接回桂宫。”
贾子笛明白我的意思,一会要利用传送门回桂宫。
“公子,要不子笛陪着你,祥和、孟飞先回去。”
“不是没有宵禁吗?还怕本公子被拦住问话?”
挥了挥手,取出折扇,摇了起来,转身朝前行去;想看看这条烟花之街,到底有多长,还有些什么,自己没见过的。
更夫的梆子声敲响,子夜四刻,通俗讲就是十二点整,新的一天来临。街道两边的阁楼,大部份灯笼已经熄灭,乐曲声、嬉笑声偶尔听闻,街中心时有马车经过。估计了一下,烟花街大约三百步长,到了尽头,被南北走向的道路截断,明渠上有一道桥,向南通向长乐宫,去往长乐宫方向的马车并不多。
不远处的下一个街道,很有些人声,打眼看去,竟然是夜宵摊子,沿着河渠一路排开。肚子一点不饿,羡仙楼的点心不错,不过看一看是必须的。烤玉米棒子、土豆片,烤羊肉串;马上能吃的卤牛肉,现切现烤的牛肉片。
生意最好的一个摊子,围满了人,旁边有几张矮几,食客们正在大快朵颐,一个妇人卖力地吆喝着:
“凉州的辣椒面!仙师带来的辣椒面!吃了保管全身舒服!”
确实是红色的干辣椒面,蘸了辣椒面的羊肉串,十二文一串,加了四文钱,不算太离谱。想尝一尝,无奈仓库里除了金砖,就是银砖,连碎银都没有,更别说铜钱。夜宵街不长,百步左右,卖面食的也不少。逛到尽头,感觉今晚收获不少,寻了一个偏僻角落,运转同界传送门法诀,利用传送门,返回桂宫前院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