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以为妫瑜听到这句话的反应会是暴跳如雷,谁知道妫瑜只沉默了一会儿后,低沉的笑道:“谁说与情爱无缘?我偏要让他得偿所愿!”
张翼愣了一下,说道:“我劝妫公子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我和师弟了解天玑,他既然选择了默默守护如意县主的幸福,你的好意只会令他感到自私和厌恶!”
“不劳侯爷提醒!”
“这件事如意县主知道吗?”
“如意县主不知道!这件事情除了我和天玑的师傅,还有给他诊治的关佚名知道外,就没人知道了!”
张翼不知道的是,有一次杨广钰和他谈起天玑的时候,两人就无意间提到了这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偏偏让裴孤城听到了,只是裴孤城后来打着哈哈蒙混了过去。
“那就好!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个秘密一直烂在心里,不然……”
妫瑜冷哼了一声后继续问道,“那妫呈鸾的消息呢?”
张翼听了妫瑜的威胁自然有点不高兴,但他也能理解妫瑜心中所想,因此他生硬地回答道:“不知道!我是说我现在不知道!”
“我大伯去世后,大伯娘就在九华庵出家当了尼姑,法号灵玉师太!不过五年前……”
张翼说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灵玉师太离开九华庙远游的时间正是给赵如意相过面以后的事情,难道这些事情有关联?毕竟赵如意有凤凰涅盘之相!
“五年前她怎么啦?”
妫瑜审视着张翼的神情,张翼笑着摇摇头,“我在想灵玉师太现在在哪里!”
“五年前灵玉师太带着自己的弟子静空离开九华庵远游了,在这五年时间里,她每年都会让人带信回来报平安,我们却始终无法联系到她,今年也不知道她回不回九华庵!”
“是这样!”
妫瑜失望极了,因为妫呈鸾没有和自己的族人联系,反而和不承认自己的夫家人有联系。
隔了一会儿,妫瑜才呵呵笑道,“为了感谢侯爷的坦诚相告,我还是把江怀宁这次暴露的弱点告诉侯爷吧!”
张翼大喜过望地看着妫瑜,妫瑜笑着说道:“江怀宁的确很聪明,也很自负,她有一种病态的癫狂,她发疯的时候甚至不惜让所有人为她陪葬!但她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她好男色!”
“她好男色?”
张翼有点怀疑地看着妫瑜,太上皇可不是什么美男子,为何江怀宁会和太上皇纠缠上了,要知道当时造她爹反的可不止晏家,晏家的形势也并不明朗。
“怎么?你不相信?”
妫瑜神情不悦地看着张翼,要知道关于江怀宁好色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的。
他一想到江怀宁看他的目光,就觉得像是一条身体带有粘液的蛇,从他的身上爬过,粘粘得让人恶心!
“我第一次在一品茶楼和江怀宁见过面离开后,我又返回去监视跟踪了她,她这一天和一个叫宋玉的学子见了面,两人还卿卿我我的!”
妫瑜不管张翼炸裂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位宋公子似乎深得江怀宁的欢心,他觉得那两个书生挡了他的登天路,就和江怀宁商议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在宋公子的挑唆下,江怀宁答应帮他对付那几个学子。”
“怎么?还不相信?信不信随便你们!”
妫瑜斜瞟了一眼张翼古怪的表情,然后站起来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走之前把江怀宁那里的地形图画给你,如果你们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找到她的老鼠洞,说不定就用得上了。”
“对了还有,我感觉江怀宁的身边有几个武林高手的气息,我虽然没和他们交过手,但你那两个手下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张翼整个人已经在风中凌乱了,他站起来,心情极其复杂的跟在妫瑜的身后,走到了书案前。
他一边帮着妫瑜磨墨,一边想:究竟是他太保守了,还是江怀宁太会玩儿了,亦或是添文的设想太有突破性了?
“我们进去的时候走的是青山的后山,当然这是马车夫告诉我们的。我们到了那里已经有个老妪在等着了。那里的山都很雷同,你们未必找得到!”
“我们出来的时候是从一个假山堆砌的羊肠小道出来的,如果你们能够找到这条羊肠小道的话,就从这里开始往里走,按照上2、左1、上1、左2、上1、左1、上2、右5……算了,我还是给你们写上吧!”
只见妫瑜行笔迅捷,用笔有力,发力沉重,没一会儿就洋洋洒洒的将自己口述的东西写完了。
他将毛笔架在笔架上后,又凝重地说道:“侯爷,今日一别,我们恐无再见之时,为了感谢你和你的师弟对妫旭的救助和抚养之恩,我再送你一个消息吧!”
“什么消息?”
张翼眼睛还落在妫瑜画的五行八卦图上,因此反应平平。
“北疆将会有异动!”
“什么?”张翼抬头微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年前德淳帝已经允了驻守在北疆的主帅建安侯苏烈回锦城陪家人过年的请求,谁知道接二连三的遇上小股游牧部族在周边村子烧杀抢掠,建安侯不仅没有成行,还向德淳帝上书,说是自己已经年迈,精力不济,请求再派人手增援,这样哪怕自己有一日殉职了,也会有人守着北疆不被外族侵入!
关于建安侯的密信,知情人只有德淳帝、太子殿下和他。
皇上已经打算过几日就派刑部尚书杨广锐之子杨宪先带一千轻骑出发,而后新招一批士兵由还未离开锦城的太子妃之兄南渊和武威侯世子裴孤城训练,等裴孤城父丧百日后,那些新兵也训练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开拔到北疆了!
皇上之所以答应派人增援建安侯倒不是因为那小股游牧部族的骚扰,毕竟这种事情在北疆时有发生,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而是因为皇上在收到建安侯密信的同时还收到了一封密信,密信中证实了建安侯的身体的确衰败得厉害,现在连上马都难了!
一个连上马都难的元帅,怎么能够令众人信服呢?
于是皇上知道不能再靠老人去守着边疆了,得培养年轻人了!
难道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妫瑜知道了?
妫瑜看着张翼难看的脸色,畅快地笑道:“侯爷,我们流落到北疆的妫氏一族虽然不参与你们的权利争斗,我们也希望过着太太平平的日子啊 !”
“不过我所说的异动可不是那些小股游牧部族的骚扰!而是在这些游牧部族里出现了一个显赫的氏族,有些部落族群已经开始向它投诚了,一旦这个氏族吞噬了其他的氏族,它的胃口就会越来越大……”
妫瑜说到这里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张翼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难道北疆的消息就这么闭塞?怎么没听皇上提起过?
“妫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妫瑜没有正面回答张翼的话,反而讥讽地笑道:“看样子你们在北疆的探子还没有觉察到!亦或者是这个消息被人拦截了!”
妫瑜话毕看着张翼,张翼心里一凛,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多谢妫公子告知这么重要的消息!”
张翼对妫瑜深鞠了一躬,抬起头来时发现妫瑜已经离开了,只有书房的门还在夜风中轻轻的扇动着,书案上已经干透的纸张突然悠悠的飘落在了地上。
……
妫瑜跃出平阳侯府后,就悠闲的沿着平阳侯府的院墙往前走,路边一团黑影突然耸动着站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少主,你出来了!”
妫瑜点点头,然后看着中间隔了一个宅院的如意县主府邸,小声问道:“有人进县主府吗?”
“没有,属下一直在这里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