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庸皱眉道:“怎么个说法?”
老者叹了口气,道:“自从库尔人进了北境后,也不知怎么的和李城主搭上了线,好得简直可以穿一条裤子。”
“随后李城主命令阿胡城的百姓全部迁出,将阿胡城让给了库尔人落脚。这些库尔人刚入北境时还算规矩,时间一长,一些人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他们仗着身材高大,肆意欺负本地百姓。”
“我们先前还向城主府提告,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城主府偏袒这些库尔人,时间一久,我们也就死心了,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后来时常发生一些库尔人强暴本地女子的事情,据说库尔族女人来北境的途中死得差不多了,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华族女子的头上!”
“这几名库尔人早上闯入我们的地盘,不由分说就要抢我们的女人,我们实在气不过,才操起家伙跟他们干起来了!这些异族人凶残野蛮,如果不是仙人显灵,我们怕是还得死几个人死在他们手上!”
唐庸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最后整张脸都如墨汁涂过一般。
库尔人在五方城飞扬跋扈,他是亲眼见过的,但没料到那只是冰山一角,真相远比他看到的残酷。
就这李威居然还能视而不见,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笼络库尔人。
他道:“李威把阿胡城让给了库尔人,但们住在哪?”
老者道:“李城主派人在城西东七里搭了一片窝棚,我们数万人都挤在那里。”
听到此处,一个年轻人愤愤不平道:“那是人住的地方吗?风一吹就倒!还不是靠我们自搭帐篷?”
另一人也道:“我们离开阿胡城时,能带走的东西不多,想要回去拿,地方又让库尔人占了,我们现在是吃不饱穿不暖!”
说到这,众人又跪下道:“请神仙老爷为我们做主!”
唐庸脸色铁青道:“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容不得异族人放肆,你们且回去,自有人收拾他们”
他不欲多待,转身就走,经过那几名库尔人时,他道:“这些人就交给你们处置!”
他回到马上,正见同胞手中的棍棒一下一下地砸向那几名库尔人,惨叫声响彻天际。
李威实在该死!
这是唐庸此时心目中惟一的念头!
看来统一整个北境已经刻不容缓,此种荒谬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下去了。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策马疾行,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阿胡城。
城卫一见是华族人立刻拦住了他,叽里呱啦也不知在说什么。
唐庸急着见到霜儿,也不愿与他纠缠,又掏出了泰安给他的那块腰牌。
城卫仔细验过腰牌后,才不情不愿地放行,嘴里还不知在嘟囔什么。
唐庸强压怒火,道:“泰安在哪里?”
所幸门口有人还略懂几句华族语,便派人将他送到了泰安的住处。
泰安见到唐庸,也是十分惊讶:“龙先生,你怎么来了?”
此时的唐庸对库尔人半分好感也无,他冷冰冰道:“我来找我儿子。”
泰安道:“龙公子和圣子大人住在客栈。”
唐庸道:“立刻派人带我去!”
泰安见唐庸的态度委实不和善,问道:“可是有人得罪了龙先生?”
唐庸瞅了泰安一眼,冷声道:“你说你库尔族千年来受尽压迫是吧?”
泰安愣了愣,然后道:“是……”
唐庸又道:“这么说,你库尔族比世上任何一个民族都知道被人欺压的苦楚,是吗?”
泰安默默点头:“是……”
唐庸的语气愈发激昂起来:“你们不远万里而来,本是求华朝君主怜悯收留的是吧?”
泰安见唐庸神色不对,急道:“龙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与我说说?”
唐庸却是咄咄逼人道:“你只说是也不是?”
泰安望着唐庸半天,然后垂下头叹了口气,道:“正是。”
唐庸冷笑道:“且不说你库尔族本就是来我华朝摇尾乞怜的,怎的做了一千年的受害者,到了华朝反倒做起鸠占鹊巢,欺男霸女的勾当来了?!”
他这话说得极不客气,甚至带着羞辱的意味。
泰安又羞又急,又气又怒,他嘶声道:“龙先生何出此言?”
唐庸道:“何出此言?那你倒说说,这华族人世代聚居的阿胡城,怎的放眼望去全是你库尔人了?”
泰安脸上阵红阵白,结舌道:“这……这是李城主的恩典……”
唐庸道:“那你们就住得心安理得?你们可知我华族人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泰安:“……”
唐庸继续道:“那横行霸道,强抢华族女子的事你又作何解释?这也是李城主的恩典?是你库尔被欺压了千年学到的本事?!”
泰安面红耳赤,急忙反驳道:“我向来严加约束族人,怎么可能发生此事?”
唐庸厉声道:“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道我龙某人要编造谣言诬陷你库尔族不成?”
泰安见唐庸说得义愤填膺,气势又矮了下去。
他默然半晌,许久之后叹了口气道:“想必是巴迪亚那支干的丑事了,他们……他们近来的确不怎么守规矩,要是让我碰到……我是绝对不肯轻饶的……”
他顿了顿,又道:“龙先生既说亲眼看到,可知那几名败类在何处,我派人带回来严加处置!”
唐庸冷声道:“不必劳烦泰安尊者,他们都死了。”
泰安心中一惊,随即苦笑道:“死了也好……我们库尔族本就寄人篱下,势单力孤,偏偏他们还要四处竖敌,这是怕我们这十几万人死得不够快啊……”
唐庸见泰安态度端正,话说得诚恳,气也消了不少。
他道:“好好约束你的族人,将来或许可得一份机缘,否则你们万里而来,不过讨了个死字罢了!”
泰安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唐庸,眼中皆是惊讶和迷惑。
他好歹也是一族尊者,可从谈话一开始到现在,他的气势就被龙先生完全压制住了。
他心中有愧是一方面,可龙先生身上散发的那种上位者的威压也绝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他站在龙先生面前,竟不可遏制地出现了一股想要臣服的冲动!
这种冲动,在他面对李威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
龙先生,他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他说的“机缘”……这听起来似乎像一种承诺。
他是什么人,竟敢给出这样的承诺?
泰安愈发觉得眼前这人深不可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久后,他道:“正好这几天召开族会,我一定严令各族首领约束族人,若是再发生此类事情,严惩不贷!”
他又道:“我这就派人将龙先生送到客栈。”
唐庸也不欲与他多言,跟人到了客栈。
一问才知萧玉霜,圣子主仆都出去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却是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