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偏偏意识又格外的清醒，还一直保持着清醒，连睡着和昏过去都做不到，这种感觉实在太难熬了。
    曾凡觉得早先那种仿佛在炼丹炉里面，又闷又热的噩梦都没有现在可怕，那时候至少身体还能动，虽然一样无法摆脱困境，至少能感觉到身体是自己的。
    现在这种植物人的状态，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明活着，却好像死了。
    身体仿佛死了，偏偏里面还困着一个清醒的意识。
    一直喜欢躺平的曾凡，第一次如此的痛恨躺平，他发誓以后清醒过来，只要能站着绝不再躺着了。
    这样的煎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时间只有几天，但是在他的意识里，似乎有几万年那么长。
    终于有一天，门外传来不一样的脚步声，他的听觉已经锻炼的格外敏锐，能清晰的分辨出是一双高跟鞋，一双平底鞋，甚至能十分确定是两个成年的女性，从脚步的声音能感受到她们的走路姿态。
    与此同时，曾凡也清楚的意识到，来的人并不是他关系最密切的姚玉和王小雨，应该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女人。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成了植物人后，两个最亲密的女人离自己而去了？
    不然为什么这么久不见她们来探望自己？
    可是那一儿一女是怎么回事？除了姚玉和王小雨，他想不到谁还会给他生孩子，可是他们早就约定好不要孩子了。
    难道这次是穿越到一个陌生的身体上了？
    好在谜底就要揭开了。
    门被推开，穿平底鞋的女人率先走进来，开声问道：“圆圆，这几天曾凡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任何变化，不好也不坏！”身边又突兀的响起那个声音，连语句内容都大同小异。
    “唉，李虹，真难为你了，你这有老公和没老公也差不多，就是守活寡呀！”另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声音响起。
    “用不着你替我难过，只要他活着就好，我知道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另一个女声语气坚定的说道。
    说话的时候，曾凡感觉到这个叫李虹的女人坐在了床边，接着似乎要拉自己的手。
    他期盼着身体接触能让自己再来一次记忆闪现，让自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两人手指接触的一瞬间，曾凡突然就醒了过来。
    仿佛刚才就是一场大梦，曾凡忽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熟悉的床上。
    眼睛睁开，能看到自己卧室熟悉的房顶，还有那个圆形的吸顶灯，脖子也能转动，感觉左胳膊发麻，转过头看到姚玉以熟悉的姿势枕着自己胳膊睡的正香。
    梦里的感觉那么清晰真实，虽然不能睁开眼睛看到，身体也一直都不能动，可是给曾凡的感觉不像在梦里，他从没有做过那么真实的梦。
    通过其他几种感觉信息，他能清晰的感应到周围的一切，时间是那么漫长，一点没有梦里那种捉摸不定的飘忽感。
    “啊~！老公，几点了？”身边的姚玉也醒了，仿佛知道他也醒着，迷迷糊糊的问道。
    曾凡顺势抽出自己被压麻的胳膊，摸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不到十点钟，你还可以继续睡！”
    接着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打开一看王小雨发过来的：“睡醒出来吃饭！”
    看时间半个小时前发的，那时候他还在梦里煎熬呢！
    “你陪我一起，不许跑！”已经三十多的姚玉，十年间似乎没有变化，又把他的胳膊抓住，抱在怀里嘟囔，没有起床的打算。
    “清醒一下，别睡了，小雨半小时前就发信息，让我们睡醒出去吃饭呢！”曾凡摇摇胳膊提醒道。
    “哎呀，反正都晚半小时了，不在乎再晚一会，先睡一觉醒醒盹！”姚玉继续闭着眼睛。
    她自己不想起床，还拽着曾凡一条胳膊不放手，不过睡醒后再想睡着也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心里还惦记着什么事情。
    姚玉闭着眼睛又躺了不到两分钟，就睁开了眼睛，决定马上起床。
    两人从卧室一前一后走出来，客厅里王小雨穿着睡衣半躺在沙发上，头上戴着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设备，正是曾凡发明的灵境头盔，显然是进入了灵境世界里面。
    这种虚拟现实头盔有全屏蔽，半屏蔽，不屏蔽三种选择，声音和视觉都是如此。
    全屏蔽就是完全屏蔽外界声音和视觉信息，方便人专心于虚拟世界，头盔前面的眼镜部分会变成镜面银色，反射光线。
    半屏蔽就是屏蔽噪音或者无关紧要信息，外面有人靠近或者说话声音不会屏蔽，头盔眼镜显示墨镜颜色。
    不屏蔽就有是完全不屏蔽外界任何信息，头盔眼镜显示全透明颜色，虚拟现实两不耽误。
    王小雨的头盔眼镜显示的是墨镜颜色，这是她在家里办公时候的状态。
    发现两个人出来，很快就结束了工作，摘下头盔放在一边。
    王小雨比曾凡小两岁，再过两年也满五十了，从脸上完全看不出来，看上去仍然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与姚玉在一起根本不像有着十几岁的年龄差距。
    “雨姐，今天是大年三十呀，还是周末，你还不休息，也太拼命了！”姚玉走过去，抱着她的胳膊说道。
    “公司扩张的太快，业务涉及的领域太多，很多事情都要关注，一点差错就会出乱子！”王小雨解释道。
    不过曾凡感觉她其实有点乐在其中，这份工作很能体现她的能力和价值，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平台和机会来展现自己的能力，再说，她也是公司的创始人和老板，付出的辛苦可以说比曾凡多得多，为了自己的事业发展壮大而努力，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其实我们没必要涉及太多业务，只抓住最核心的领域就够了，其他的交给别的公司去做，那样你就轻松多了！”曾凡再次劝说道。
    他不止一次发表类似的观点，但是在公司经营上，一向是王小雨负责，认为他的意见不切实际，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
    曾凡不是那种霸道总裁的性格，更何况他也不是总裁，他的意见过去一直被总裁王小雨无视。
    “那你认为我们最核心的领域是什么？”王小雨问道，今天她忽然觉得曾凡的话也有道理。
    “灵境头盔核心程序功能的开发和迭代，灵境世界基本规则维护以外，其他的都无关紧要，虚拟设备研发我们只需要几个型号能用来测试就够了，都不需要多少市场占有率！”曾凡表达自己的观点。
    “可明明是我们一手开拓出来的虚拟世界，现在游戏、社区、商业、媒体、旅游多个领域我们都是最领先的赛道，持续投入那么多，现在刚刚看到曙光，拱手让人实在太可惜了！”王小雨也知道贪大求全不好，她也已经感觉到很吃力，一下子放弃掉实在不甘心。
    更主要的是，王小雨判断，如果挺过眼前最艰难的时刻，继续发展下去，他们的公司有望发展成一个真正的巨无霸，不只是在国内，而是在全世界都占据统治地位的超级公司。
    “不是让你完全放弃，可以凭借我们当前的领先优势选择各领域的合作伙伴，成立新公司，让他们去开拓，我们只需要保持一定话语权和影响力，能获得利润分成就够了！那样你的工作也会轻松很多，财散人聚，我们的盟友才会更多！”曾凡建议道。
    王小雨这次没有再反驳他的话：“你的话也有道理，我会考虑的，好了，去吃早饭吧，先吃点垫垫，晚上再吃大餐！”
    “雨姐，年夜饭去哪吃，你定桌了吗？”姚玉问道。
    “就在家吃，我给你们做，怎么，你吃腻了？”王小雨白她一眼。
    “哪能呢，雨姐的手艺不输那些大厨，大过年的，不是怕你累到嘛！”姚玉赶忙拍马屁道。
    “我们三个人才吃多少，去饭店点多了浪费，点少了没意思，不如在家里自己做，你们想吃什么提前说，我给你们做！”王小雨一点不嫌麻烦。
    “我无所谓，有吃的就行！”曾凡对吃的并不讲究。
    早餐包子咸菜小米粥，王小雨早就做好了，等着他们一起吃，好在时间不太久，温度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