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到以前,苍空敢这么乱叫唤,铁定会挨乌云的一顿猫猫拳。或许也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主人吧,今天乌云却趴在它的背上,破天荒伸出爪子轻轻抚摸着狗头,以示安慰。
冰儿也拍了拍苍空的身子,将它牵离花园:“你们还真是一对不打不相识的冤家。”
苍空又哀嚎了两声,这才低着头跟着冰儿走了。
白若雪看着苍空悲伤的样子,感叹道:“主人逝去,你于心不忍,倒是有情有义!”
“主人?”闫承元猛然从恍惚中回过神,惊叫道:“那具女尸难道会是兰妹!?”
“苍空从那儿刨出了段家小姐的丝帕,又朝女尸哀嚎,女尸是段慧兰的可能性非常大。”
“兰妹......不会的......”闫承元掩面而泣道:“我们已经约好了,要长相厮守,你又怎能先我一步而去......呜......”
白若雪让他就这么痛哭了一场,等哭声有所收止后才道:“说起段家小姐与你有婚约一事,本官有话想要问你。”
听到白若雪的口气有所转变,闫承元马上止住了啼哭,小声问道:“不知大人想要问小生何事?”
白若雪道貌俨然地看着他,缓声问道:“段慧兰真的和你有婚约吗?”
听到问出的问题,闫承元一下子慌了神,闪烁其词道:“兰妹她和小生乃是心心相印,小生非她不娶,她非小生不嫁......”
白若雪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本官问的是婚约,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本官不喜欢重复同一句话!”
“没有......”闫承元终于说实话了。
白若雪朝他示意了一下:“跟本官进来,我要好好问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找了一个空房间,白若雪掏出帕子将凳子粗略擦了一下,坐下问道:“说段慧兰与你有婚约一事,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吧?”
“嗯,我们之间并没有订下婚约。”不过闫承元又马上说道:“虽然没有正式的婚约,可是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小生一定会回来娶她的,她也表明愿意嫁给小生,这也可以算作婚约吧?”
小怜问道:“那你们双方父母是否知道此事?”
“小生的父母知道,小生回去之后向他们禀明过,说是在开封府认识了一位小姐,小生想要娶她为妻。”
“那他们怎么说?”
“他们并未反对此事,只是当时小生会试落榜,他们希望小生能够以学业为重,先将全部精力用在钻研学问上面。如若下次会试考取了功名,才能配得上段家小姐。”
“你的父母所言极是,那么段家这边呢?”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此事吧?”闫承元犹豫再三,才说道:“兰妹她说怕家中反对,是以从未提起此事......”
“嗐!”小怜撇了撇嘴道:“搞了半天,原来你们是私定终身啊!”
“可以这么说吧......”
白若雪算是弄明白他们两人的关系了,又是那种戏本里常有的“富家千金看上穷书生的套路”。不过从闫承元的着装打扮来看,他的家境还算殷实,上次被碰瓷的时候身上还能一口气拿出五十多两银子,穷书生倒是称不上。
不过这一带住的全身有钱的富商,东面的王胜天,西面的窦显荣,哪个不是腰缠万贯的大富豪?段家居于中间,再看这宅子不是一般的大,段家老爷一定也是个有钱的主,闫承元家肯定无法与之相较。
“闫承元,你是如何与段慧兰相识,又是如何与她私定终身的?全部说出来让本官知晓,不得隐瞒!”
闫承元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娓娓道来:“那是三年前春闱放榜之后的事情了。小生与同乡好友俞培忠一同赴京赶考,小生落榜了,他倒是中了二甲第二十七名。小生那段时间郁郁寡欢,就经常在傍晚跑去归鸿湖附近的一家小酒馆借酒消愁。有一次从小酒馆出来,小生喝得醉醺醺的,路上差点与一名牵着大黑狗的小娘子相撞,被黑狗给吼了一顿。”
他看向蹲在地上的苍空道:“当时那条黑狗就是皂角,也就是现在的苍空。那小娘子拉住了黑狗,还向小生道了歉。不过是小生错在前,所以也向她赔罪了。她问起之后,才知道小生是因为落榜才借酒消愁,便劝小生振作起来,三年之后再战。小生谢了一声,就和她告别了。”
“你当时不知道她是段家的小姐吗?”
“不知道。”闫承元摇头答道:“一面之缘而已,那时候没有多想。可是第二天喝完酒出来,又在半路上遇到了她。问起之后才知道她每天都会在黄昏时分牵着皂角出来逛一圈,知道了她姓段。和她随口聊了几句之后,小生才发现她相当有才学,便心生了好感。从那一天起,小生就不再去喝酒了,而是每天都守在那条路上,等她过来遛狗,藉此与她攀谈上两句。久而久之,小生发现已经离不开她了......”
说到此处的时候,闫承元满脸幸福之色,脸颊两侧泛起了红晕。
“你倒是个痴情的种子,不过开封府姓段的人多了,你又是何时知道她是段家的小姐?”
“有一次她无意间落下了那块丝帕,小生才知道她叫段慧兰。那次小生偷偷跟在她的身后,想知道她住在何处,不过跟踪的时候怕太近了被发现,就离得有些远,结果跟丢了。次日早上,小生去附近寻找,正巧问到了在段家附近摆早点摊点旻娘。她说段慧兰就是段家的老爷的千金,每天早上都会牵着皂角往附近的山上遛狗。小生寻思着,她应该是一天遛两次狗,早上去山上,傍晚去湖边。”
他顿了顿后又道:“原本小生还想多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再向她提出婚约一事,可是有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小生的全盘打算,只能提早返回家乡了。”
白若雪猜测道:“莫非是家中有事来信了?”
“确实是从家乡来了信,但是那封信是给培忠兄的,他的母亲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