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饕餮吐金化祥瑞
作者:哦了个大豁   钓鱼佬进了无限游戏也得甩一杆最新章节     
    突如其来的死亡,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红宝石般鲜艳的血色印入眼帘,刺得人眼晕,红得人烧心,就像是个恶劣的玩笑,下一秒玉斯年就能长回脑袋,笑着跟大家说他在恶作剧,吓到了吧?
    但很显然,这不是玩笑。
    余渡下意识看向江愿,男人此刻大半张脸隐在碎发阴影里,看着老友的残尸,手足无措,除了少许的悲伤,更多的是一种晦暗不明,以及...意味深长?
    江愿很冷静,大量亲友死亡的经验,给他炼出了一副无比清醒的脑子,当务之急,是保住剩下人。
    饕餮,作为一种传统凶兽,在游戏里不算少见,但可能由于门主的不同,它每次的形象都会有所改变,就比如这一只,竟然聪明到会变幻成小毛绒怪物来迷惑人。
    而它此刻现出原型,面孔似人似虎,体壮如牛,两只垂耳上方长出了一对长长的羚羊角,满口畸形虎齿,鲜血淋漓,还挂着玉斯年的碎骨肉沫。
    浑身附着一层稀稀疏疏的绒长,血下面的厚实皮肉完好无损,显然那都不是它的血,而是霍浒跟权无暇他们的。
    它一开始就是在装柔弱,用可爱的外表吸引受害者,让他们放松警惕。
    然后玉斯年就上当了。
    江愿从余渡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黄金子弹,提醒道:“小鱼儿,饕餮皮糙,黄金雨对他外敷应该没什么效果。”
    余渡了然:“嗯。”
    “玉会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玉斯年的尸体横倒在地上,血还在源源不断的喷涌,由于地宫温度低,还冒着一层氤氲热气。
    德风会员们撕心裂肺的叫嚷着,下意识就祭出武器,朝饕餮劈砍而去。
    “老子跟你拼了!!!”
    不就是只饕餮吗!今天要么鱼死网破,要么同归于尽,哪怕什么都做不了,死了去陪陪会长,那也不算坏事!!!
    可有一个人,速度比他们更快。
    或者说鞭子更为准确。
    “玉斯年只有我能杀!!!!!”
    怒喝炸响,苍葭凌空一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暴戾姿态横穿过德风会员,吓得了他们一大跳。
    这武器他们可太熟悉了,下意识的以为权无暇是要趁热鞭尸。
    但出人意料的是,苍葭是冲着饕餮去的,长鞭狠狠砸进饕餮石头般粗砺敦实的厚脸上,难得的留下了一道鞭痕。
    “个没鸡巴的畜生!你杀玉斯年!!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这世上只有我能杀他啊啊啊啊!!!”
    原本伤得口头禅都凑不齐的权无暇,以及其诡谲的思路开始发癫,健步如飞的朝饕餮袭去。
    德风公会的人捋不清他的奇思妙想,但早就习惯了这疯子发癫,懵逼过后,赶紧收拾起自家会长的尸体。
    岂料这时!
    饕餮遭到疼痛刺激,陡然变大数倍,足有三层楼高!
    一声嘶吼后,众人眼前一花,权无暇跟个破石头似的,被一脚踹飞,重重砸进骨墙,摔出一个人形窟窿,嘴里咳出一大口艳红鲜血!
    接着,这饕餮双脚轰然落地,正好踩中玉斯年残躯,粉身碎骨。
    “亲爱的.....啊!”
    莹子曦刚要跑去哭权无暇,黑西装们却是推开她,先一步涌了过去。
    “会长啊!!!”
    这架势,感觉德风仁爱两大会长今天都得作死在这里。
    权无暇本就在上一次搏杀中受了重伤,刚才那一砸,他感觉自己脊椎都快断了,意识有些模糊,视野被血染红,他的手指努力抽动,强烈的想要杀死饕餮,却几乎忘了怎么抬手。
    饕餮此怪,向来是贪吃又记仇,权无暇给它的鞭伤又痒又痛,让它十分不悦,一把挥开挡路的垃圾们,血盆大口一张,准备把这个恼人的家伙一口吃掉!
    就在它即将达成双吞会长成就时,一道湛蓝剑芒闪过,修长唐刀险之又险地卡进了饕餮嘴里,正好卡在饕餮的畸形的门牙跟下颌中切牙之间,保住权无暇一条狗命。
    这唐刀形态简练,乳白色刀柄刻满垂柳纹路,湛蓝刀刃绽放着一层冷光,是霍浒的三春晖。
    能抵挡饕餮的巨口咬合,实力可见一斑。
    但再有实力,也经不起被饕餮反复啃咬,霍浒双手握刀,赶忙喊道:
    “队长!!快点啊!!”
    余渡走近,抬手,湮幻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饕餮大张的腥臭巨口。
    主人说不能外敷,那你就内用吧,他想。
    长发青年扣动扳机,撞针敲击弹壳,火药点燃,黄金子弹出膛,在饕餮的喉咙尽头消散破碎,入口即化。
    饕餮:?
    它知道人类蠢,却没想到蠢成这样,拿根牙签跟弹弓就想跟它抗衡?不知道饕爷我气吞天下,海纳百川?真是笑死爷了!
    “嘎嘎嘎嘎嘎!!”
    凶兽被玩家们幽默到,笑得张开大嘴,霍浒趁机收回三春晖,西装男们赶紧把权会长从墙面上撕下来。
    “嘎…嘎嘎……?”
    但它刚笑一声,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肚子里传来了极度猛烈的剧痛,像是有千万针刺戳进了它柔软的五脏六腑!喉咙口一阵翻江倒海,像是有人在他肚子里放烟花!
    它肚子像吹气球一样鼓胀起来,疼得浑身打颤,张嘴想吐,数不清的金针暴雨从它嘴里射出,差点扫中玩家!
    万两黄金雨在饕餮的肚子里轰然爆开,炸成一朵不断绽放的烟花。
    不过这一幕,还活着的玩家们是看不到的,他们只能看到饕餮向后倒地,四脚朝天,前后肢蜷缩,抱紧肚子,满地打滚哀嚎,一张嘴就全是金雨,洒了满地金沙。
    倒是挺像个吐金祥瑞。
    “走。”余渡命令道。
    “嗯,饕餮血厚得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们先离开这里。”霍浒说着,把重伤到几乎昏迷的权无暇背到了背上。
    原本黑西装们想背的,但霍浒身上的伤比较少,只得交给他。
    德风成员们看向玉斯年的方向,不忍道:“可...可会长的......”
    江愿道:“没事,反正他衣服多,回去搞个衣冠冢也一样,心意到了就行,别把你们自己搭进去了。”
    他这话听上去不近人情,但也没错。
    就在无限游戏刚登陆那几年,很多人进了诡洞就再也没出来,能有人记得都算难得,要是再有个衣冠冢,更属奢靡。更多的人,是全家老小一起沦陷,什么都没留下。
    虽然最近几年死亡率减少,但大家对衣冠冢的概念早已习以为常。
    毕竟你不能在游戏里为了一具尸体,再搭更多性命进去。
    想想也是,要是为了收尸,他们再把自己搭进去,玉会长在天之灵一定会难过到捶胸顿足,德风玩家们只得作罢。
    可他们难过,仁爱黑西装们可就高兴了,尽管自家会长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至少还能喘气儿!
    而德风会长是自家会长的心腹大患,如今死无全尸,虽然不是权会长亲手手刃,确实有点可惜,但总体来说,是件值得开派对庆祝的大喜事!
    可喜可贺!
    黑西装们笑容满面,容光焕发,纷纷拍手称快。
    只有江愿注意到,状似昏迷的权无暇,微微侧头,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方向,回望了一眼那摊早已被饕餮碾成碎肉地毯的尸骸,像是要把仇人最丑陋狼狈的模样,刻入骨髓,然后又悄悄把头埋回了霍浒宽厚的背上。
    玉斯年,你也有今天。
    真是活该啊。
    *
    接下来一路无话。
    黑西装们落井下石了几分钟,发现德风人全都沉浸在失去会长的悲伤里,懒得搭理他们的挑拨,自觉无趣,渐渐也就跟着沉默了。
    饕餮的哀嚎越来越弱,众人这才停下,找了个还算干净安全的空地,给伤员们疗伤。
    权无暇浑身上下十几处骨折,脊椎也有些错位,幸好霍浒的医疗包装备齐,治疗道具充足,只要花点时间,足够给他治好个七八分。
    霍浒给权无暇接骨、正骨,莹子曦跟谷雨拿着道具,给其他玩家治疗包扎,忙得团团转。
    休息间隙,所有人都恹恹的。
    如丧考妣的气氛让江愿浑身难受,他闲着也是没事,从余渡那里拿了个绷带帮忙疗伤,顺便跟手下的病患唠了起来。
    “嘿,兄弟,我们刚刚遇到之前,你们是已经跟饕餮打过一场了吗?权无暇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嘶…”可怜的西装男没抢到好医生,被江愿勒得龇牙咧嘴,他道:
    “会长他...是为了保护我们,被饕餮咬了一口才受那么重伤的。”
    江愿惊了:“你说什么?权无暇保护你们?”
    “疼疼疼,你轻点…!”黑西装叫完,压低了声音道:
    “是啊,不过说实话,我也挺惊讶的,会长平时都是只杀人不救人的,可能是因为霍副队长的关系吧?我们会长好像跟他很聊得来。”
    江愿向后仰了仰身子,此时霍浒治完权无暇,正在给江愿背后的伤患正骨。
    “霍副队,你之前跟权无暇聊什么了?能让他突然转性子?”
    霍浒:“聊?也没聊什么啊,就是一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
    他说完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可能是因为我家也有个跟无暇一样,有点调皮的孩子,所以比较清楚该怎么沟通。”
    调皮?江愿一下就想起之前余渡说的【问题小孩】。
    “所以......这种‘调皮’的孩子,该怎么沟通啊?”江愿虚心请教经验。
    “哈哈,这个说来话长,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懂怎么跟孩子沟通的,但是那一年,我还在实习期的时候吧……”
    余渡突然提醒一句:“长话短说。”
    “好吧。”霍浒顿了顿,浓缩道:“简单来说,就是孩子其实什么都懂,所以你只要夸,鼓励他朝着好的方向走就对了。”
    江愿:“就这么简单?”
    霍浒:“就这么简单。”
    江愿悟了,难怪自己过去总是处理不好玉斯年跟权无暇的关系,一定是因为夸得不够,让权无暇脆弱的心灵受到伤害,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导致后来精神变态。
    他转头就对不远处躺尸的权无暇道:“权会长今天好棒,还学会了保护手下,真厉害!”
    为了显示自己的真诚,他甚至还拍手鼓掌。
    “去你大爷的烂鸡儿傻屌!!!”权无暇瞬间炸毛,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还丢过来一卷绷带,想要砸死江愿,被余渡单手接住。
    江愿回身,低头沉思: “看来这方法对我行不通。”
    余渡随手把绷带砸还给权无暇,淡淡道:“是他的问题。”
    霍浒笑了笑:“无暇是个有些敏感的孩子,得慢慢来。”
    如此轻描淡写。
    江愿感觉这男人正被佛光笼罩,瞬间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