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都折腾好了。
    俩人一塞床底下，程方心头的石头也稍稍落了一下，轻松了许多，于是便要过去开门。
    可突然间，脚上一重！
    程方就感觉脚腕子被什么人拉住了，这一走，差点摔一个跟头出去，弄得他险些破口大骂！
    “你干嘛！”程方蹲下低声道。
    柳芸口气有些委屈巴巴的，“衣，衣服！”
    程方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差点忘了！”
    但床下的声音却让顾教授这个属狗鼻子的咦了一嗓子，“什么声儿？”
    “成了，你收着点，我继续。”余白没有理她。
    客厅里。
    程方顿时一个激灵，他早上睡梦中隐约还听见了一些手机铃声呢，不过还睡着，他也没在意，但现在一听吴菀卿这么说，显然那个陌生的手机铃声是吴菀卿给王诺妍打出来的，王诺妍的手机是开着的，程方快速回忆了一下，刚刚自己好像连带王诺妍柳芸的包也给她扔床底下了啊，这要是手机跟床底下一响，那还不露陷了？
    程方不耐烦极了，“你倒是出来啊。”
    “别催，马上好了！”程方一边使劲的往在拽一边说道。
    王诺妍挪了挪身子，里边柳芸也是用力，往外挤。
    “要是让吴菀卿她们看到！你就完蛋了！”王诺妍在里边闷闷的也放狠话道。
    “程方？你还没好？”顾教授的声音又出来问道。
    吴菀卿笑笑，“不是，我也是着急，可能她们出去了吧，或许半夜出去了。”
    王诺妍沉声道：“这笔账留着算！”
    程方快傻了，却急忙拉住吴社长，“你干嘛啊，不碍事儿，耗子而已。”
    程方恨不得他俩现在就走。
    顾教授咂嘴，“程方。”
    已经早上七点多了。
    程方一愕，“外面说！”
    “啊？”程方装傻充愣道：“什么什么声儿？”
    “我就怕耗子。”顾教授心有余悸的道。
    吴菀卿眨眨眼，却还是要拨通了，“我就再打一个问问。”
    “我不放心呢。”吴菀卿眉头紧蹙道。
    这就是轰人了。
    程方忙伸手一拦，“别打了别打了，那什么，昨儿她俩喝多了，我就给她们扔回柳芸家了，现在估计还没醒呢，你中午再打吧。”
    程方才明白床下那一声儿是怎么回事儿了，王诺妍和柳芸显然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如果关机的话，手机会有关机音乐的，就暴露了，所以她直接把手机后盖掀开，给电池拔掉了，这样就不怕手机响了，所以打过去也是一个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呼，王诺妍此刻还是挺机灵的嘛，吓他一大跳。
    顾教授此刻没听，笑呵呵的，大学生周末一般都自然醒“今天是不是打扰休息了。”
    俩人磨叽上了。
    “我你还不放心啊？”御品香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蹲了下去，“交给我！”
    ……
    吴菀卿闻言就惊叫了一嗓子，“耗子？”
    “你客气点行不？”
    程方一听就郁闷了，马上拦住，“不用不用，我不饿呢。”
    日，你是会吓人的！
    程方坑坑巴巴道：“啊，啊对，有耗子，好几天了，没关系甭管它了，反正我也不怕这玩意儿。”
    顾教授低头往下看，道：“不是，程方，你家有耗子吧？怎么床底下有动静？吧嗒吧嗒的，刚才听见了。”
    顾教授一琢磨，“要不放心，我们去她妹妹家瞧瞧？”
    “嗯嗯。”吴菀卿也是道：“就别出来了。”
    吴社长一嗯，“这种房子就这点不好，山里边，耗子土鳖什么的太多，要不是程方拦着，我刚就给它弄死了。”
    “我还没找你算呢，你还找上我了？”程方哼道：“算就算，我怕你啊？行了，你赶紧出来成不成？”
    程方说是不出去了，等俩人一走却还是跟了上去，趴在门上看了看，等听见了车子开走的动静后，他才重重松了口气，赶紧将院儿门儿里面架上了门栓一卡，咔嚓一下锁上了门儿。
    “没有的事儿。”程方微微笑了一下。
    “程方。”
    半分钟……
    顾教授却不走，“不是，柳芸的新房子怎么不让参观参观了？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
    这下都说了十多分钟了，见顾教授和吴菀卿俩，似乎不把这个事儿商量清楚就不走了的样子，程方也无语的很，又试图轰了两次人，他们还是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
    吴菀卿眼睛一眯道：“那我可得谢谢你。”
    一分钟……
    吴菀卿想了想，微微一点头，“好，路上再打几个电话看看吧。”
    顾教授赶紧拉住她的手，“没事儿没事儿，有我呢。”
    还弄死？
    你弄死谁啊你！
    “回吧回吧。”程方摆摆手。
    “不用谢。”程方笑了一声，“行了，赶紧回吧。”
    程方拍了拍刚刚身上沾的灰尘，“好了好了！”
    王诺妍，“你再说一遍谁胖了？”
    呼哧，床下才伸出一只手来扒开了床单翻上去，王诺妍的眸子也从黑乎乎的阴暗处冷冰冰地望向程方，很是不善。
    那个样子啊，就别提了！
    又一次站起身后，程方都不知道事情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嘴巴还是闹腾着的，结果现在却还全力合作上了，算了，不想了，先把外面这俩东西给糊弄走再说吧。
    一听见说他不对劲，他只能打着哈哈，然后不再催人。
    程方道：“怎么着？还不相信我？”
    里头，一片宁静，床底下也什么动静都没有。
    程方敢保证，如果吴社长刚刚掀开了床单看到了床底下，死的那个人绝对是吴社长。
    接着只见吴菀卿放下了手机，疑惑道：“怎么突然不在服务区了？”
    程方也懒得跟她计较了，一拍脑门，上去就蹲在了床边，一低手，使劲拽了拽王诺妍的胳膊。
    说完，顾教授和吴菀卿很快就消失在了四合院里。
    顾教授道：“是不是没电了？”
    程方道：“我奇怪什么啊我。”
    王诺妍也累得不轻，满身都是汗，等她从地上扶着腰艰难地爬起来后，那一身的狼狈样子也让程方看得一乐，不过随即眼睛又有点直愣愣了，原因无它，现在的王诺妍太那啥了，身上都是灰，脸上头发上也是，毕竟跟床底下躺了那么久，而且她腿上那条连裤黑丝袜也在死命往外磨蹭的时候划破了很多地方，比如上面的地方，就破了两个大口子，白色清晰可见，还比如她大腿上的几个地方，丝袜也东一块西一块地稀里哗啦散了开来。
    程方是最后一个从里屋出来的，临关门儿前，他扫了眼床下的方向，这才退出去将门关严实了，一松气，危险的信号儿也算暂时得到了解除。
    程方就是快步走回来，一把拉开卧室门。
    “怎么说话呢。”顾教授也瞪了吴菀卿一眼。
    吴菀卿笑道：“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惹个早饭很快的。”
    卧室。
    程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儿，他们俩说了什么话，他好多都没听进去，一半儿的神全在里屋床下呢，老提心吊胆着。
    “我客气不了！快点！”
    程方咂嘴，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柳芸都三十岁的人了，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啊？”
    回头一看，王诺妍居然还没出来。
    “没电不是这个提示音啊，应该提示已关机的，现在是无法接通，好像是没有信号儿。”吴菀卿奇怪道：“可柳芸信号很好啊，啊，别是真出事了吧？程方，你真的送柳芸她妹妹回家了？”
    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我他妈也得出的去啊！”王诺妍也火了，躺在冰凉的木地板上盯着程方，身子扭了几下，“没看我卡住了么！”塞她进去的时候，王诺妍的身子就卡着难受的，很艰难才被程方推进去，更别说里边还有一个空间太小了，不好用力的柳芸了，这下出来就更不容易了，“还看什么看呢，赶紧过来帮忙啊，你从外面拉我！”
    程方急得不得了，“诶，我都说了她们俩肯定没事儿，她……”
    程方急了，“不用不用的！我过会儿自己打！”
    “它多腻味人啊，你呀，今天别管了，交给我。”吴社长有点显摆道：“我以前家里住的底，家属院就有耗子，我都打死不知道多少个了。”看得出来，吴社长有些跃跃欲试的。
    “不用你！”程方吓了汗都出来了，见他都扒开了床单，程方魂飞魄散，忙又把床单给按了下去，“你瞧给顾教授吓得，别管了别管了，婧姨，走了以后我再折腾，赶紧起来赶紧起来，喝点茶去！”
    “快点！”王诺妍催促道。
    但还是不安全啊，只有两女人一刻在床下，一刻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关键是把顾教授他们俩早点儿轰走，他们不走，程方这里看来就安生不了。
    吴菀卿呼气道：“应该弄一些老鼠药撒床底下的。”
    程方刚要说话。又是一沉吟，变了口风，“昨晚她妹妹也来了，我送她们回她妹妹家了，后边哪儿知道她们去哪儿了。”
    程方不管她了，回头去喝水，咕噜咕噜地喝了足足两大杯子，刚刚费了半天口舌，渴死他了。
    就在争吵声中，程方最后干脆揪住了王诺妍露在外面的一条大腿，使劲扒着黑丝袜，另一手拽住她光溜溜的腰，狠狠往后一拽，呼哧一下，这才将王诺妍给拉了出来，累得他汗流浃背的样子。
    “行行行，服了你了都！”
    吴社长的鞋子已经踩到了床下，从程方的角度，都能看到一抹黑乎乎的丝袜了，她的鞋子几乎踢到了柳芸的大腿！
    外屋。
    顾教授道：“程方这刚醒，肯定没吃，我们提了点包子馒头，这冷了，我去热热吧。”
    “人都走了，门也锁了。”程方赶紧道：“出来吧。”
    吴社长笑呵呵的，摇手，“那怎么行啊，你呀，换了新住处也没给我说，害得我没准备什么送给你的东西，要不帮你给耗子轰出来弄死。”
    卡的很死！
    程方送着他们出了北屋，“那我就不出去了啊？”
    看上去特别勾搭人！
    吴菀卿笑了一下，说完就又打了一个电话，“……无法接通。”
    还是出不来！
    王诺妍喝道：“你没吃饭啊！”
    “走了。”顾教授道：“你就接着睡吧。”
    “刚睁眼我吃什么饭？还嫌我没劲儿？”程方道：“也不嫌你自己太胖了，还说我！”
    “柳芸，你愣着干嘛啊，推推啊你。”
    程方这下差点上脚踹他们，本还想把他们带到外面呢，谁想俩人问也不问就进屋了。
    顾教授着急着慌地从里屋跑了出来，吴社长当然也紧随其后地拉着她的手哄着受惊的男人，俩人坐到椅子上。
    程方切了一声，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过去拿了椅子上的王诺妍的长裙和毛衣，左右看了看，干脆还是给她扔到了床底下，算来算去还是这里最安全，让她们自己抱着去吧，末了也把她高跟鞋给她踢进去了。
    吴菀卿也眼巴巴地看着他，“总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真不饿，昨天胃有些不舒服了，现在还有点难受呢呢，一点儿都不想吃。”程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就想再睡一觉。”
    程方哪儿敢让他往床底下看啊，柳芸王诺妍就搁底下呢！
    “对了，那柳芸呢？怎么打电话一直打不通？给打也没人接。”
    程方不高兴道：“你还别这么看我，这事儿赖得着我吗？谁知道他们俩大早上怎么突然过来了。”
    “喝什么？”程方问。
    “程方，那我们撤了，不打扰你休息了。”顾教授就欠身站了起来。
    程方道：“小事儿，你们这样我也不放心了。
    “我知道，不过没事了。”吴社长拍着她手。
    吴菀卿手里也拿着东西，放在桌子上，“程方，带了点水果什么的，昨天倒是麻烦你一个人照顾柳芸哦了……真是辛苦你了。”
    可还没等程方反应过来，顾教授就推门进来了，后面的吴菀卿一看程方穿好了衣服，也迈步跟进了屋。
    吴菀卿当即担心了起来，“别是出事儿了吧？不行，我再打一个。”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不用什么，白开水就成，我们刚才自己倒了。”吴菀卿很客气，“你还是别管我们了程方，对了，没吃早点？”
    然后，床底下就吧嗒的轻轻响了一声，不太明显。
    程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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