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如意庵
日头还未高升,擂台周遭便已挤满了人。
台上,看着眼前抱拳行礼的后辈,找钱华也呵呵一笑拱了拱手。
杨承付见这老者也不动作,便左手成钩,右掌前推,以太极单鞭起手,摆明了告诉老者,你要再不应对那我可就出手了。
找钱华见这小伙斜行拗步都摆出来了,也不紧不慢问手起势,示意杨承付先攻。
杨承付见此架势,腰身一拧,快如疾风的左穿掌便直插老者内围,找钱华右手微微一沉,枕手内格之下便将这一试探挡住。
见老者轻易就挡下了自己的穿掌,杨承付也不气馁,右穿掌又攻其侧围,却感受到一阵大力将自己死死地压住。
杨承付也是武商极高之人,顺势下按掌再攻老者下三路。
找钱华似乎早有预料,一手拉住年轻人大臂,一手趁着其未能回身,如重炮般的背锤直轰这后辈脑壳。
杨承付听见风声也忙抬手回护,云手向前一压逼退老者的同时,右脚正蹬直踹老者小腹。
老者随手一拍将这明腿带偏,抬头看见杨承付的冲锤已经到了脸上,正想故技重施,却没想到这后辈的劲力一放即收,下一瞬杨承付便借老者之力向内缠丝,身子一矮,奸滑的穿掌便向着老者右下路猛然直击!
明白了年轻人的巧思,找钱华心里也不住感慨,
“有些聪明,就是还嫩点儿。”
只见老者并无多少动作,脚尖点地,身形微微一撤,右手一伏一拦挡住穿掌的同时,左脚趁着这年轻人动作过大露出的破绽迅速踢出。
“出拳不漏肩,踢腿不漏胯,这杨家小辈有些急了。”
看台雅座,李书文看着台上的二人,倒是难得的点评了一句。
“师父,那老者仗着经验丰富欺负年轻人,这不好吧。”
“敢上擂台就得做好遇到各色人等的准备,而且别看那老头年岁大,他练武的时间可不比那个杨家小辈长多少,照我看他俩现在也不过就是耍耍而已。”
秦淮正在一旁听着师弟和师父的闲聊,却瞅见场上有了局势有了新的变化。
杨承付虽及时撤臂防踢,可老者力道之足还是让他一个趔趄后撤了两步。
眼见身前老者并未追击反而让他回气正身,杨承付也不由有些羞恼,略略摆了个白鹤亮翅的架势,再看老者也二字钳羊马站定,问手变握拳,便知道试探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要分胜负了。
摊手内格!旋掌拦臂!捆手拦档!外蹬脚!
眨眼间二人便相交数招,老者抓住杨承付蹬脚瞬间一个提膝拦挡,左拳顺势欺身而上,冲拳直捶这后辈头脸!
却没想这杨氏后人练了十几年的缠丝劲实在纯熟无比,轻轻一拨,老者左拳便被带歪,再一个右进步,搬拦捶!
找钱华一时不察也被击飞三两步之远,“小娃娃好大的力气,快把老骨头拆散架喽。”
“哼!”
听见老者言语,杨承付也得势不饶人,再度前冲,竟是想一鼓作气奠定胜局。
找钱华也不急,慢悠悠地闭上眼吸了口气,待到这后辈冲到身前,双目骤然一睁,瞳孔哪还有之前的那般浑浊模样?
身形如一道黑影急速闪过,一個拳头便静静地贴在了杨承付的右下侧肋,下一瞬便见这杨氏小辈躺在了擂台一侧,虽是想挣扎爬起,却无论如何使不上力。
“着身成拳,这找钱华的劲力已经练得返璞归真了,这小辈输的不冤。”
别人或许还在质疑这杨承付为何如此不经打,李书文却早已看穿那一拳虚实。
柔贴轻靠,寸劲骤发,一拳递出,倒地不起。
真是十二分的高手啊,秦淮心中也不由赞叹。
场上,找钱华又变回了那副和蔼老者的模样,走到杨承付面前轻声说道,
“早年令尊教了我一拳,今日我也教你一拳,好好悟吧,这演武再往后走就要死人了,你权且在此停下吧。”
听着老者的话,杨承付虽是疼痛,却也强打精神抱拳拜谢。
“下一场,扑虎巴鲁图对泰拳沙玛!”
听见判官呼喊,巴鲁图也睁开了假寐的双眼,瞅见一旁举着的拳脚牌子,浑不在意的伸了伸腰,
“终于轮到本大爷了,不知道就这小个子的身量够老子玩几招?”
旁边的黑皮听见巴图鲁的嘲讽,也忙是一阵哄笑应和。
擂台上,看着身前将将到自己腰旁的小个泰人,巴图鲁挥挥手,示意这黑不溜秋的小个子先出招。
秦淮瞅见巴图鲁浑不在意的样子,正想开口问问师父这人功夫底细。
却听见身后金二正在那跟一帮洋人美女胡吹大气,
“巴图鲁大人那可是门里出身的扑虎勇将,手上功夫除了皇上,哪是你们这些外人能够瞧见的,这次要不是为了朝廷大事得有个大人物镇镇场子,你们还没这个福分呐。”
秦淮一边听着一边关注场上局势,却见那矮小泰人脚下碎蹦不停,一个闪身,身形便如探头的毒蝰一般猛然咬向巴图鲁。
好快!
这速度竟然不比刚刚认真起来的找钱华慢多少。
巴图鲁瞅见极速掠至身前的泰人,眼中也略有诧异,不过脚下不停,闪身躲过直拳的同时,右足微微前伸,一个勾脚便绊住了这小个子。
趁着沙玛身形有些不稳,巴图鲁一个手斧劈击,大如蒲扇般的巨手便似重斧般剁向这武人头颈。
沙玛却是像毒蛇般冷静异常,虽被巴图鲁勾住身形有些晃荡,却急中生智,借这前摔之势,双腿死死缠住巴图鲁,左肘迅如雷电,直奔这巨汉前裆!
“哼,净耍些阴私手段。”
巴图鲁竟是双膝一弯,身子猛然向上一展,竟是平地直跃一米多高。
感受到从身下传来的瞬时巨力,饶是沙玛缠得再紧也不由劲力一松,胸前一时漏了破绽。
巴图鲁嘿嘿一笑,双手轻轻拿住沙玛双臂,一个抛摔.
“嘭!”
判官挥手散去尘土,看了看场下耳鼻出血已然昏死过去的沙玛,做出判决。
“扑虎巴图鲁胜!”
罗曼诺夫坐在雅座上首,眼神中露出嗜血的渴望,转身便跟判官说道,
“这才是有价值的对手!我一定要跟他打一场!”
正当判官与这沙俄王子扯皮之时,许是感受到了罗曼诺夫的恶意,巴图鲁也转身看向罗曼诺夫,狞笑一声,比掌为刀在脖颈前虚划了两下。
“师父,这也太快了,那矮小武人根本不是这扑虎的一合之敌阿。”
听见阿阁疑问,李书文也轻咳两声,似是提点道,
“这巴图鲁哪怕在朝廷之中也算得上前五的高手,掼撩之学无不精通,沾衣发劲之法早已出神入化,想要胜过他,要么练体胜过他,要么脑子胜过他。”
秦淮闻此一言,沉思良久,连王雄飞赢下最后胜场都没注意。
“师兄该走了,日头都快下山了。”
“这就走,阿阁,五进三什么时候?”
“明天喽,师兄你肯定没问题的!”
“我觉得也是,不过还是要承你吉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