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甬道并不算长,可是今日马昊走在其中却觉得如此的煎熬,他也是忐忑不安地问起了赵潇澜:“赵、赵兄,殿下、殿下和齐老将军不是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返回么?怎么今日,今日……”
赵潇澜瞥了眼还在整理衣衫的马昊,皱了皱眉说道:“马兄,北境前线的战事情况你不会一丁点都不知道吧。”
“啊?北境前线?我、我自然知道啊,可是、可是那、那不是在通源防线附近么?离我们、我们这么远,应该没事的吧。”说着说着,他也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最后如蚊蝇之声一般几不可闻了。
作为连江卫主官的马昊怎么会不知道北境糜烂的战局,军情都已经传达到玉门关了自然会经过这里,他也是早就知晓了战况。但是就如他自己所说,马昊认为通源防线距离自己尚远,而且已经有援军北上了,因此还是没有升起足够的警惕之心。其实不仅他如此,玉门关的几位军事主官也是如此想法,只不过他们比较机灵的时刻关注着陈飔澈大军的动向,提前做了准备因此才没有被抓现行,甚至还在二殿下面前表现了一番。
听完马昊的话,赵潇澜瞳孔收缩了一下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群世家子弟承平日久,真的是将打仗当做儿戏了。可是虽然此时赵潇澜心中十分气愤,但若真论起品阶来自己还不如这马昊,因此也无法过多苛责他,反正现在有郑欣竹在,这种事情就交给他来处理好了。很快,二人来到了那道门帘处,赵潇澜掀开说道:“马将军,请吧。”
看着面无表情的赵潇澜,马昊苦笑一声对着他一抱拳接着就穿过了门帘。此时,厅内已经聚齐了一众连江卫的将领,上到副将下到校尉全都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而那些个莺莺燕燕早就被清走了。马昊头也不敢抬地快步走到主位面前跪倒行礼道:“末将连江卫所马昊,参见大将军!”
然而郑欣竹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看都不看跪在自己面前的马昊,仍旧在翻看着近几个月的卫所兵员调动、物资流转的卷宗,整个会客厅内除了他翻动卷宗产生的沙沙声以外,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但是每一下翻动的声音都让马昊心里咯噔一下。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郑欣竹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此时的马昊已经满头大汗了,但是根本没有人提醒他该如何做,再又忍受了一段时间之后,马昊终于是咬了咬牙,心一横说道:“大将军!末将知罪!”然而郑欣竹只是稍微停了停手里的动作,仍旧不搭理他。
“大将军!末将知罪!”马昊再一次说道。
“末将知罪!”而同时厅内的其余武将也是齐声附和道。
‘啪’一声,郑欣竹合上了书中的卷宗,沉声问道:“哦?马将军何罪之有?诸位又是何罪之有。”
面对着明显是明知故问的话语,马昊低着头强作镇定地说道:“末将、末将玩忽职守,请大将军治罪!”
“玩忽职守?我看没有吧,诸位不是说现在不是战时么,而那西域和北境又距这里千里之遥,平日里放松享乐一下又有何不妥。”看来刚刚郑欣竹也是训斥过了一众卫所将领,从而得知了这些人心中的想法。
“末将有罪!请大将军治罪!”听到郑欣竹的话之后,冷汗瞬间就沁透了马昊的后背,自己手底下这些人都是蠢猪么,就算这是真实想法也不能和郑老将军说出来啊,无奈之下他只能是再次磕头认罪,而其余卫所将领也是赶紧跟着自己的顶头上司一起‘咣咣’叩首。
“哼!不是战时!北境的军情有没有送抵这里!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吃喝玩乐!”看着一片起伏的人头,郑欣竹终于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丢掉手中的卷宗之后起身一脚将面前的马昊踹倒在地。
“末将知罪!请大将军饶命啊!”被踹翻的马昊根本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连忙爬了过来继续求饶。
‘呛啷’一声,郑欣竹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接着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对着马昊一斩,但是意想之中身首分离、血溅三尺的景象并没有出现,他只是将滚到马昊脚边的卷宗劈成了两半。郑欣竹强压着怒火说道:“真要论军法处置,你们一个个全都是死罪!但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不宜妄开杀戮,此事我会如实禀告二殿下,具体该如何处置全凭殿下定夺,现在,你们几个全都是戴罪之身,再有如此行径,斩!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滚出去!副将及以上品阶者,领二十军棍!”
听到暂且免除了杀身之祸,一众卫所将领赶紧磕头谢恩,虽然说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但是总好过被直接处斩,众人在马昊的带领下赶紧爬起身向着厅外走去,就在此时,郑欣竹再次开口说道:“马将军。”
被点到名字的马昊先是一愣,接着赶紧转身抱拳说道:“末、末将在,不知大将军还有何吩咐。”
“你家里世代文官,就你这么一个武将,希望你不要坏了马副司使的名声。”言罢,郑欣竹对着马昊摆了摆手将他赶了出去。
而听完郑欣竹的话之后,马昊再次是出了一身冷汗,他明白自己今日能逃脱死罪自然是因为那位官至副司使的叔父,但这可不代表自己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郑欣竹的权威。郑氏家主只是给自己叔父一个面子,而不是忌惮,这番话也是提醒他在军中你马昊并无根基,资历也根本不够看,免死金牌只有那么一道,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出了好几身透汗的马将军赶紧唱了声喏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