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斌艺和罗宇恒其实都愿意倾向于融资。
租金、薪资、设备、签约费，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
每个月的开销都非常大！
雷斌艺性格比较闷，话少，并没有表现出来有太大压力。
但只有罗宇恒才知道雷斌艺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
若不是雷斌艺的物质消费欲望极低，这些年攒了数百万的存款，资金根本不够用。
甚至雷斌艺都已经做好了卖房的准备。
其实房子也不贵，卖不了多少钱。
无忧传媒成立三个月，刨去最初的投入不说，每个月都在亏钱，还没有实现真正盈利。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最初不看好章楠说要投资的原因。
新冒出来的公司太多了，去年各种资本、机构还很偏爱投资。
但今年真的太卷了！
罗宇恒一直在外面拉投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无忧传媒还没有真正做起来，没到别人上门求着投资的地步。
之前两人已经讨论过好几次关于融资的事情。
融资肯定是要融资的，不然一时半会看不到盈利的方向，老本总有花光的那天。
说来不好意思，罗宇恒虽然也担任过其他公司的中高层，可这几年还真没存下什么钱。
他明白了有存款的重要性，可惜有点迟了。
现在他跟雷斌艺一起合伙开公司，却没投入多少钱。
能做的只有管理好公司，拉投资。
只是他没想到接二连三碰了钉子，以前认识的投资机构的合伙人也不愿意投资。
但他更没想到主动找上门的秦然，竟出手就是一千万要收购他们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这刚好是雷斌艺的底线。
罗宇恒提议可以再加价，他看出秦然是真心想投资无忧传媒。
对他们来说，这么好的机会同样难得。
不过雷斌艺的态度和罗宇恒不同。
他觉得秦然给了一个比较公道的价格。
雷斌艺相信自己能把公司做好，这个估值没有偏高。
过个一两年，估值只会越来越高。
而且想让秦然加价，后者可能会提出要更多的股份。
这就超出了他的底线。
最多百分之三十，再多就不行了。
公司是他拉着认识的一群人创立的，其他人说是给他打工，但他也有分一些股份给元老。
雷斌艺不希望以后出现公司由其他人掌舵的事情发生。
一千万，占股百分之三十，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案了。
一味想要对方加价，不仅会给人一种贪得无厌的形象。
甚至还可能导致谈崩！
最后谈崩了，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
相比钱和对公司的控制权，雷斌艺更看重后者。
秦然的要求不过分，他能接受。
融资也是一个寻求双赢的过程。
.......
秦然和章楠的谈话很简单，也很轻松。
有一个不差钱又大方的大老板，做起事来不用畏首畏尾。
章楠猜测秦然除了游戏公司外，肯定还有别的产业。
否则支撑不起那么大的数据中心和即将实行的推广计划。
更不会轻而易举地拿出一千万来投资一家新公司。
至于秦然还有什么产业，章楠也没多问。
只要秦然支持她的想法，愿意投入足够的财力到斗音之中就可以了。
以无忧传媒目前的状况来看，一千万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能说赚。
但投资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无忧传媒将来能够成为国内名列前茅的mcn公司。
章楠起初还想劝一下，毕竟无忧传媒现在能提供给斗音的帮助太少。
可转头一想，秦然投资无忧传媒也是为了斗音。
劝阻秦然，反而是在阻碍斗音的布局。
所以章楠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章楠和秦然的接触时间不长，但多少了解一些秦然的性格。
后者并不是人傻钱多的富二代，而是比她更成功的创业者。
章楠最早还怀疑过秦然是秦家的继承人。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但听张奕鸣说起过，中海最大的家族就姓秦。
不过章楠查过秦然，后者也姓秦，但跟那个秦家没有任何关系。
秦然就是出身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两人有一次还闲聊到这件事。
白手起家，能拥有这么庞大的身家，章楠还是很佩服的。
据她的了解，游戏公司起初就秦然自己一个人。
既当老板，也当员工。
在游戏公司日流水非常可观的情况下，秦然还能抽出大部分的钱投到短视频平台上。
光是这一点，就打败了很多人。
章楠自己也当过创业者，但她自问做不到秦然如此干脆果断。
一个新赛道好不好，不是某个人说的算。
而是要经过时间的淘沙。
不然就是再好的新赛道，也会因为大量投机者加入而使环境变得糟糕不堪。
论发展潜力，短视频赛道肯定不差。
且不说如此多的资本在幕后投资，她自己也能看得出来。
以前她做图片app的，成绩还不错。
可惜上限就在那。
从字节出来跟着秦然干，不仅是因为后者许诺的高薪和福利。
更是因为她也想做一个爆款产品。
张奕鸣收购她的公司和团队后，却分给了她一个边缘产品。
一开始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太行。
不过她还是决定试一试，结果不出意外地失败了。
章楠想了很久。
思索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个人原因，还是团队。
她从来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也请教过别人。
平时也会搜集信息，了解用户喜好。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选择的方向不对，再努力也没什么用。
准确的说，是赛道不对。
章楠不是没接触过短视频，之前她也刷过短视频。
只不过一直到秦然找猎头来挖她，她才真正去了解这个赛道。
再后来，她决定试一试。
她不是一个人，当初带着团队去字节。
负责开发的边缘产品没什么效益，自然也就没有奖金。
在一线城市生活的压力笼罩在每个团队成员的头上。
而且干他们这一行，35岁是一个分水岭。
要是再这么下去，可能最终的归宿是被裁员。
章楠带了团队这么多年，每个团队成员的能力，她都一清二楚。
要是逃不过“被优化”，她觉得很不公平！
但不论是商界，还是生活，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与其温水煮青蛙，不如跳出来试一试新赛道。
章楠有不少想法，秦然都鼓励她去试一试，都没有否决，非常支持！
夸张一点说，秦然对她的信任程度比她对自己的信任程度还要高。
她知道自己跟对人了。
而且秦然不止是给了她很高的待遇，同时也没有亏待她的团队。
薪水上涨，研发资金充足，把底子都打好了，还不过多干预。
如此好事，做梦都不敢想！
这也是为什么章楠这么快就把斗音当成了自己的心血。
章楠选择相信秦然，也相信她自己和团队。
等投资成功，她会好好利用无忧传媒发展斗音。
回中海后，她会想办法尽快把斗音做起来，不辜负秦然的期望。
想通之后，对于秦然投资无忧传媒这件事，她自然是大力支持！
秦然无条件地相信她，为什么她不能相信秦然的眼光呢。
信任是相互的。
章楠相信秦然千里迢迢跑来京城，不是一时兴起。
况且无忧传媒只要能做好，多培养一些达人，做好内容输出，一定会对斗音带来正面的影响。
无论是无忧传媒，还是斗音，现在都是一个目标。
提供高质量的内容输出，吸引客户。
唯一不同的是无忧传媒积累的是个人粉丝，而斗音则是做平台。
后者的难度无疑更大！
章楠肩膀上的担子并不轻。
但她是一个非常能抗压的人。
章楠没有对秦然倾诉这些，都只是默默在心里想。
说不如做。
真正做出成绩来，胜过一切。
......
对秦然而言，不管章楠同意还是反对，他都会投资无忧传媒。
因为他知道无忧传媒将来一定会火！
而且还是大火特火，培养出众多达人和网红。
其中还有现象级的顶流网红。
“现象级”这三个字的份量有多重，不用多说。
秦然跟雷子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聊了很多，不局限于小迷和安氏集团的合作。
他也曾跟雷子取经，询问投资有什么诀窍。
雷子的回答很真诚，没有讲虚的。
而是很坦诚地说自己做了几年风险投资人，得出的结论是投资其实就投两样。
一是赛道，二是人。
赛道好，赶上风口，投资很容易获利。
创业团队优秀，领导者有远见，团队成员能力突出，同样重要。
雷子还说绝大部分的vc（风险投资人）都不会去商业计划书。
几百页的ppt，没人会那么耐心去看。
而且vc不是神，不可能对每一个行业都那么了解。
遇见新赛道，又是比较偏门的，关键还是看人。
秦然听完后觉得受益匪浅，同时还感觉有些汗颜。
因为他曾经就是雷子所说的那种商业计划书类型。
他给郁浅夏出主意，也是做了一份专业的方案书。
仔细想想，郁久华会认真看，其实因为方案书是宝贝女儿给的。
当然，也不是说方案书没用。
至少郁久华看过之后，是觉得秦然有点东西，这才发出邀请。
也就有了后续的多次邀请。
否则想得到郁久华的认同，很难。
商业计划书能不能送到郁久华桌子上都难说。
所以雷子也说在商界，人脉资源是非常重要的。
ppt的效果远不如一个商业伙伴的推荐。
有人推荐，比一千页ppt都来的管用。
秦然也是后来才慢慢明白了这一点，有意无意地积累自己的人脉资源。
郁久华就是其中之一。
按雷子的说法，投资看重两点，新赛道和人。
无忧传媒都有。
既是新赛道，团队也很优秀。
秦然很欣赏雷斌艺，后者没有世人身上的那股浮躁。
很冷静，又有魄力自己出来做。
自己懂技术，又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
秦然甚至都想把无忧传媒给收购了。
不过雷斌艺的底线就在那。
收购无忧传媒的可能性很低。
何况秦然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不会见到好的，都要变成自己的。
能够成为无忧传媒的大股东，就已经足够了。
因此他很舍得花一千万买下无忧传媒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后续就算无忧传媒还打算融资，他也有优先权，还会继续投资。
以后无忧传媒既是斗音的合作伙伴，也是秦然的后花园。
......
半个小时不到，四人再次谈判。
雷斌艺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们可以让出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但需要保证控制权。后面还融资的话，也是一样。”
秦然点点头，“没问题，实行同股不同权。您跟罗总可以一直保有对公司的控制权。”
同股不同权，其实就是为了让管理层放心，大胆地出击，不需要担心会被辞退或者被人敌意收购。
哪怕创始人和大股东失去了多数股权，也能决定公司的命运。
秦然如此爽快地答应，罗宇恒反而不好再提加价了。
双方初步谈判结果达成一致。
秦然把提前准备的合同简单修改后，发给了雷斌艺。
钱、合同都准备好了。
雷斌艺和罗宇恒明白秦然这是有备而来，“吃定”了无忧传媒。
但这也让两人越发好奇秦然为何如此看好无忧传媒。
合同中双方都有需要履行的义务。
无忧传媒尽快入驻斗音，但并不是只入驻斗音一个平台。
否则雷斌艺还真不会把公司的未来都押在一家刚成立的短视频平台上。
而秦然也希望无忧传媒能够尽快做大做强，成为前世那个家喻户晓的“宇宙第一mcn”。
双方签字盖章后，合同生效，正式开始合作。
现在都是自己人，关系自然不一样了。
秦然还是无忧传媒的大股东。
罗宇恒邀请两人晚上吃饭，庆祝一番。
刚刚成为盟友，秦然自然不会拒绝。
罗宇恒提前预定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刚上楼，罗宇恒忽然站定脚步，脸色有些难看。
秦然顺着罗宇恒的视线望去，一行六人正准备进包厢。
不过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他能从罗宇恒、雷斌艺的脸色变化看出跟对方不太对付。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罗宇恒，笑着道，“唉哟，真巧，罗总也在这吃饭。”
罗宇恒调整好心情，皮笑肉不笑道，“是很巧，袁总不是不看好直播这一块么，可别耽误别人的时间。您说是吧？”
袁宇脸色一变，冷声道，“这就不劳罗总操心了。罗总还是尽快想办法融资吧。”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融资成功了。”
袁宇一愣，不由看向章楠，但他并不认识，应该不是风投圈的人。
至于年轻的秦然被他忽视了。
他还以为秦然是无忧传媒刚签的人，章楠估计是经纪人之类的。
袁宇不太相信罗宇恒的话，冷笑两声便进了包厢。
他作为辰兴资本的新晋合伙人，多少人待他为座上宾，可罗宇恒对他的态度却一点也不客气。
竟然还出言嘲讽，想让他的同行人误会。
袁宇倒是想看看谁会投资无忧传媒。
他不投资无忧传媒，并不是因为罗宇恒。
而是如今直播行业确实乱象丛生，数百家平台，真正获得投资的才几家。
罗宇恒也没多搭理袁宇，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人生厌。
不知道还以为投资的钱是袁宇自己出的。
回头再看看出手阔绰的秦然，低调、谦和。
两人的差距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