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的眼罩便被其中一名杀手，摘了下来。
眼前，一阵短暂的不适。
我揉了一下，马上就看清楚了这个‘大东家的’庐山真面目。
果不其然。
很年轻，很有风度。
看起来也就比我大个两三岁的样子。
气宇轩昂，目光明亮。
一看就知道其身份定然是非同小可。
“哟，帅。帅啊。”
“还是个帅哥呢。”
“一看就是当过兵的。”
‘大东家’也打量了我几眼，当即噗嗤笑了起来。
或许他这一笑，更觉得坐着不舒服了。
于是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下屁股。
姿势甚是优雅。
“一个小流氓，没想到还有点儿背景啊。”
“我问你，你跟楚将军是什么关系？”
“草，上将啊。”
“能让一个上将，站出来替你求情，让我饶你一命。”
“你面子不小啊……”
大东家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旁边有个他带来的随从，朝他递来了一只精致的水杯。
大东家浅尝辄止地喝了一口，又递了回去。
里面，好像还泡了枸杞。
我又是一愣。
楚将军？
上将？
这一刻，我仿佛瞬间明白了过来。
莫非，是心雨的父亲？
肯定是了。
据心雨表妹说，心雨为了保下我，跟他父亲做出了一个交换条件。
为此她放弃了事业，放弃了自由。
回到了那个充满约束，充满规矩的家里。
同时，也是放弃了我。
用我们的爱情，换回我一条生路。
代价太大了。
这次分别，会不会就是永别？
早知心雨会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我宁可不逞那一时之强。
甚至是将夜艳拱手让给老默，又能怎样？
我最在乎的，是心雨。
事业和金钱对我来说，虽然重要。
但是心雨更重要。
况且，我能有今日的事业，也是心雨在身边辅助、支持，并且花费了大量的资金，也投入了大量的心血。
不行，我要去找她！
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把她找回来！
虽然我一介江湖浪子，根本配不上一个将军的女儿。
但是，我爱她！
我不能没有她！
我会疯掉！
想着想着，我的心里一阵滴血。
“草，说话啊。”
“大东家问你话呢！”
“你特么哑巴了？”
老默见我迟迟没有回话，厉声催促道。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盯着老默说道：“闭上你的臭嘴，想说我自然会说，用不着你提醒！”
“你特么……”老默恼羞成怒，愤然瞪着我。
大东家看了他一眼。
他乖乖后退回去。
“吵什么吵？”
“吵的我好心烦啊。”
大东家阴着脸，斥责了一句。
然后继续看向我，说道：“你不说也可以。”
“不过我仍旧要告诉你，一个区区的上将算什么？”
“我给他面子，不是因为他官儿大。”
“这大燕京，最不缺的就是大官儿。呵呵。”
“我若不想买他账，他也没辙。”
“呵呵，上将，在咱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当兵的嘛。”
大东家强调了一番后，话锋一转：“其实，是我家夫人怀孕了，也就是有喜了。”
“查了，是个儿子。”
“听到了没有？是个儿子。”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挂满了一阵强悍的喜悦。
那神色，宛如范进中举。
“所以，我想了想。”
“就算是替我未出生的儿子，积点儿德。”
“少一点杀戮。”
“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我的儿子？”
“按理说，应该的对吧。”
“哈哈哈，明白了？”
大东家洋洋洒洒地说着，心情越发高涨。
老默不失时机地开起了马屁：“恭喜大东家，哎呀，喜事啊，大喜事！”
其他那几个杀手、手下也不约而同地面向大东家，想异口同声但却没喊到一块去：“恭喜大东家，贺喜大东家，喜添贵子……”
但是我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听这个神秘的大东家这么一说，透露出一个极其可怕的信息。
一个上将，在他眼里，都根本没啥份量。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此人的身份，更是深不可测了。
上将，什么概念？
这可是和平年代的最高军衔！
大军区司令级别。
麾下几十万精兵、良将。
在古时候，这相当于一方大诸侯。
这个‘大东家’，居然敢这样说，更是意味着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该不会是哪位大‘长老’家的公子吧？
我的天呐。
遐思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女音：“老公，老公，还没讲完啊？哎呀，我肚子好像又有点儿疼了……you can hurry it?”
大东家当即站了起来，回了句：“夫人，稍等，稍等，i'm ing！”
呃？
我顿时狠狠地愣了一下。
甚至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然，并非是这夫妻俩的英文对话，瘆到我了。
而是……
而是……
外面那女音，辨识度很高。
而且，很耳熟。
小雪？
她是小雪？
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一阵轰鸣。
如果外面那人，真是‘小雪’的话，那这位‘大东家’作为她的老公，自然就身份太尊贵了。
简直相当于驸马爷啊。
我的天！
真又这么巧吗？
我与‘小雪’的渊源，源于2002年！
我入伍后的第一年！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第二年。
我是01年12月份入的伍，2002年3月底被分配到老中队。
也就是‘御权山’（化名，你懂的。）
好像应该是五月份吧？
反正有一段时间，我被分配到12号哨站岗。
这属于一个围墙哨。
主要职责，就是看围墙。
身后是一个荒坟丛生的乱坟岗子，以及一些个庄稼地。
这些庄稼地，有些是私人开垦的。
白天还好。
晚上真是考验人啊。
毕竟当时我还是一个刚下中队没多久的新兵，胆子也很小。
那时，围墙上倒是也有灯。
但是能见度太低了，根本照不出三米开外。
一到晚上，岗哨上突出一个夜黑风高。
那些乱坟岗子里，时不时就会传出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声音，可特么吓人了。
真的，太恐怖了。
（其实，我到现在都没破解，到底是什么声？）
尤其是你往身后一看，瘆死人了，有时候还能见到鬼火。
同哨位上有个湖南籍的新兵，上了一次夜班后，就被吓出病来了。
倒是老兵们也擅长做思想工作，他们告诉我们这些新兵，我们的帽徽可以辟邪，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
我们居然信了。
我和小雪的邂逅……
就是在这些乱坟岗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