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父王要多多注意身体
作者:爱吃飞饼的沈佩君   吾兄秦始皇,我只想在大秦躺平最新章节     
    声音从身后传来,随着一股凉风,灌进耳朵里。
    张平听出来了,是太子安的声音。
    他回头望去,太子安正闲庭信步地朝着他走来,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韩安踩着自己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接近张平,而后停在他旁边,看着跪成一排的宦官,面色凌厉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都跪在这里,不用守着父王吗?”
    韩安的到来,让无能为力的宦官们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们是下贱的人,是没有地位可言的奴隶,不敢得罪张平,更不敢惹怒大王。
    韩安是太子,这个时候出现,就是他们心里的唯一的希望。
    “回禀太子,大王早已睡下,今日不问政事,小的恳请太子劝劝丞相大人,让他明日再来。”
    “是啊,是啊,求求太子,救救我们吧!”
    这些个宦官,全都是在宫里摸滚打爬多年,能够到韩王然身边做事伺候,个个都是演技卓越的。
    他们说着说着,竟当着韩安的面泪流满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好了,都别嚷嚷了,本太子帮你问问。”
    韩安不耐烦地呵斥一声,叫停耳朵闹哄哄的声泪俱下,他侧过头看向张平,和颜悦色地问道:“张相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倘若可以的话,能否告知本太子?我会在这里守着,等到父王醒后,第一时间便告诉他。”
    张平盯着眼前跪成一排的宦官,双唇紧闭,没有开口的意思。
    见此情景,韩安以为张平有意告诉他详情,只是碍于眼前这个不懂事儿的人在,所以不好开口。
    “你们退到远处,本太子要和张相单独说几句话。”
    “太子,这…”
    宦官犹豫地看着张平,他们不放心。
    万一张平突然发难,怕韩安一个人拦不住。
    然而,他们的意图和心思,韩安根本不会去在意。
    他只知道这几个宦官,竟然敢不听话。
    韩安声音一凛,冷喝道:“滚!”
    宦官们犹豫再三,选择了离开,他们就退到二人身后不远,只要张平有往里冲的苗头,他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把人拦下。
    “太子也要拦老夫?”
    并非预料的那样,张平没有回答韩安的问题,更没有向他透露此来的目的,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冰冷,陌生,压抑的暴躁。
    韩安没能明白,怎么平时好好的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昨夜从成蟜那里得到药之后,就回家把自己关了起来,就连探视驿馆的结果,都是由那些医者转呈给韩王的。
    韩安则是把药丸拿给府上的下人尝试过后,确认无毒,他才亲自服用,与姬妾大战到天明。
    天亮之后,他拿着药瓶,犹豫不决,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锁了整整一天。
    等到他再开门出来的时候,就日落西山了,想起和成蟜的约定,连忙让人把家中的财帛送到知笙楼。
    等忙完一切,已经是深夜了。
    于是,韩安便趁着月色,一个人溜达到了王宫,那瓶成蟜交给他的药,就藏在袖套里面。
    他的计划是,守在这里,就算是等到天明,也要把药送到韩王手里。
    如果半夜韩王夜尿,能够有机会把药送进去,那就更好了,说不定急色的韩王,连第二天的太阳都不愿意看见了。
    送药这件事,韩安有想过让宫人或者是医者,也可以收买宫里的妃子。
    最终,他放弃了嫁接他人之手的想法,这要不是毒药,没什么好心虚的,亲自送上之后,韩王肯定会找人试药,大概率是身边的宫人,不算男人的人服用了这些药,只能试出无毒,试不出效果来。
    韩安再当面嘱托几句,让韩王节制的话,到时候嗑药瞌死,那就是韩王自己不懂节制,荒淫而死。
    因为韩安的心思,全都在这上面,关于张良的流言传遍了新郑,他竟然还不知情,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问张平这个问题。
    韩安没有第一时间答话,他沉吟着,抬脚踩着身前的影子,踏着脚边的小石子,忽地想起了一个好主意,让张平叫醒韩王,他跟在后面静观其变,看准时机把药送给韩王。
    “我只是随意转转,并没有阻拦张相的意思,张相若是想见到父王,请自便!”韩安双手一摊,表示无辜,他只是过路的,不参与其中。
    张平没想到韩安会是这么一副态度,愣了一下,回头看着身边蠢蠢欲动的宦官,他迈起步子。
    看到张平迈腿,宦官们争先恐后的动身,却发现张平只是绕到了韩安另一侧,并没有往里面冲的打算。
    他们来不及停下,前面的停住了脚步,后面的还在往前冲,一时间场中乱作一团,几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张平侧眼看着,冷哼一声,朝着韩王的寝宫就冲了过去。
    来不及反应的宦官,四肢并爬着站起来,然而一切都赶不上了。
    “大王,臣张平有事求见!”
    张平已经到了寝宫前面,砰砰砰的扣门声响起,一下接着一下的撞击,不是撞在木门上,而是撞在那些没有拦住人的宦官心上,还有韩安的心上,紧张和理智,在进行着无声的厮杀。
    宦官们追了上去,跪在张平身边,苦苦哀求:“丞相大人,求求您别敲了~”
    不算长的一段路,早就轻车熟路,韩安却走的艰难,关键是心路难走。
    吱呀~
    “张平,你大胆,竟敢擅闯寡人寝宫,真以为寡人不敢治罪于你吗?”
    寝宫的门从里面打开,韩王披着毛皮大氅,迎着皎洁的月光,站在门槛后面,他面如锅底,目光冰寒刺骨。
    张平也被突然出现的韩王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往后退了两步,朝着韩王鞠躬道:“臣张平有要事请见我王,求我王恕臣一时莽撞。”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到天亮也就几个时辰的功夫,你就这么急吗?”韩王站在门口,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要和张平详谈的意愿。
    “请大王屏退左右!”
    韩王不喜地瞪了眼提要求的张平,还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让跪在后面的宦官离开,他目光移向迟来的韩安,揶揄道:“太子事务繁忙,终日不见人影,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前来,是寡人没有睡好,看花了眼?”
    这下,轮到张平目瞪口呆了。
    这对父子,自从韩安为了交好甘罗,下令查封楚人馆舍开始,就一直在闹别扭。
    这才几天的时间,韩安又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惹得韩王竟然开始阴阳怪气了。
    “儿臣来看看父王,并无什么要紧事,见父王身体安康,精神饱满,儿臣心愿已足;父王身系国家,望父王多多注意身体。”韩安态度恭谦,只是为了迷惑韩王,不给他找到由头生气发怒。
    他是来给韩王送药来的,肯定不能把关系闹僵,一旦气得韩王脸红鼻子粗,就算是再好的药,也会被韩王扔掉,岂不是功亏一篑?
    小不忍则乱大谋!
    韩安一边堆着笑脸,演绎一个孝子,一边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果不其然,见到突然懂事起来,韩王没有了训儿子的由头,气势弱了下来,冷哼一声:“太子忙完,还真不容易。”
    韩安识趣地往后退了退,没有和韩王起争执。
    张平看着这对父子,有心帮韩安躲一躲,免得韩王任性起来,又吵得不可开交,毕竟刚才是他帮了自己,“大王,今日城中出现大批流言,有损犬子声誉,臣希冀大王能够下诏,令城中不得传播流言,彻底清查流言来源,肃清城中一切不实传闻!”
    “哦?”
    “什么事啊?寡人怎么没有听说?”
    韩王好奇地看着张平,这得是什么样的流言,都把张平气到半夜闯宫了。
    你每日无事,就与后妃寻欢作乐,躲在王宫里面,好似聋子瞎子…张平不愿重提谣言的内容,可若要韩王同意相助,又不得不说。
    犹豫再三后,他隐去了一些细节,粗略地介绍了一下。
    韩安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平,张良那小子玩的挺花啊!
    这么对比下来,他这个太子,和他那荒淫的父王,跟传闻中的张良比起来,那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韩王一时语塞,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情况,他想了当王以来的三十年中,被秦国暴打,被楚国暴打,被齐国暴打,被赵国暴打的所有痛苦经历,才压住了不受控制的嘴角。
    片刻之后,他面色严肃道:“今天夜色深了,张相且先回去,待到明日天亮,寡人便下诏查清流言之事。”
    “多谢大王!”
    韩王看着张平的背影,有些惊诧,这么好就打发了,刚刚叫嚷的那么大声,就只是为了打扰他休息吗?
    心中对张平的埋怨,又多了几分。
    以为对方很急切,没想到对方走的很干脆。
    “你呢,来干嘛?”
    张平走了,韩安还在,韩王自然而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儿臣是来献宝的。”韩安从袖筒里拿出来一个小药瓶,目光往下压低几寸,送到韩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