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当年所向披靡、威名赫赫的征西大将军。
玩得一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这忽然又开始改口叫王爷,是几个意思?”
墨承影“嗯?”一声。
沈雁归不由抿唇,“你这把椅子,还是龙椅,你怎么能嗯。”
“王爷?王爷?……”
“我嗯我只想着,在书房、议政,叫王爷、正式些。”她承受着,断断续续嗔怪着,“你怎的、怎的还不领情呢?”
“哦?那「川柏哥哥」呢?怎的他就这样特殊?嗯?”
“习嗯习惯了……”
“习惯了?”墨承影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醋意,“我还没有习惯,这可如何是好?”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沈雁归颤着声音道:“墨承影,你混蛋,等我啊等我登基,我我要你、要你……”
“给~都给~”
墨承影使坏,偏不叫她往后说,“不必登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卿卿所求,必当满足。”
自打回京,他们虽日夜在一处,却都在忙朝政之事。
他每日去上朝后,她得埋头批阅奏疏,还要学习他指定的书目,等他回来,或验收成果,或见朝臣。
忙忙碌碌不得闲,压根没空做什么。
桌上的杯盏打翻,茶水倒是尽泼在椅子上。
檀木椅面上滑溜溜的,叫人坐不稳,时而还因某些原因发出某些声响来。
她陪他闹着。
闺房正乐,临安长公主闯进来。
从小皇帝登基以来,她便做着闲散长公主,每日吃喝玩乐,最近因着墨成策谋逆一事,她也入了朝政。
每日有忙不完的事情。
临安手里拿着奏疏,在门口问了一句“小叔叔可在?” ,那岁安握着拂尘的手一抬,答“在”。
最近常来辅政殿,临安未疑有他,不等岁安说完,大步流星往里走。
“小叔屋——”
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滚。”
“好嘞。”
临安长公主只瞧见龙椅上玄底刺金龙纹的背影起伏,肩上一双玉足,脑子尚在反应,身体已经转过去。
“大白天的、真的是,明明知道人家要过来,还……还真是不把我当外人!”
临安站在门口嘟囔,继而看向岁安,故作凶狠道:
“本宫方才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本宫?”
岁安委屈道:“长公主殿下问摄政王和王妃在不在?奴才说在里头,抬手要拦着,谁知殿下就进去了。”
临安举着奏疏作势要揍他,岁安双手抱头。
里头的声音传出来,让她进去。
辅政殿书房足够高大,案上新点了一炉香,在遮掩欢好后的气息。
沈雁归仍坐在正位,墨承影坐在侧首椅子上喝茶,二人已经穿好衣裳,如同没事儿人一样。
临安长公主将朝政上的事情汇报完,想要远离是非漩涡,便道:
“王爷和王妃的吩咐,临安都已经完成,不敢居功,有个小小的要求,还请小叔叔和小婶婶答应。”
墨承影和沈雁归对视一眼,他们可不想将人放走,故而没说话。
临安不请自问:“下个月西戎不是要将疏勒城给咱们吗?还有金银,月宛的马也要过来了,总要派个得力的人过去。”
“我是长公主,论身份、论能力,我当之无愧。”她拍着胸脯,又巴巴儿求道,“让我去西境玩两个月好不好?”
“西境那边我自有安排——下个月末西戎质子要与月宛公主成婚,没有人比你这尊贵的长公主,更适合去主持大局。”
“我主持?那你们呢?”
“钦天监说纪州那边恐有水患,我和你小婶婶得要亲自过去一趟。”
临安满脸狐疑,“纪州山明水秀,小叔叔和小婶婶是去治理水患,还是游山玩水?”
沈雁归微微一笑,“我们下个月月初便启程,朝中就劳烦长公主殿下。”
“我不擅长用人,不懂断案,且贪财好色。”临安态度坚决地拒绝,“你们要让我管银钱,那我就全部挪为私用。”
临安长公主的能力,墨承影心里还是清楚的。
“朝政自有尚书令,你顺带看着就行。”他语气轻飘,十分轻巧道,“养居殿已有数年不曾翻修,你若闲着,便和工部的人商量着,处理一下。”
养居殿是皇帝的起居之所,目前小皇帝在住。
临安长公主难免要多问一句,“小皇帝是要生病了吗?”
“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灾的?”
墨承影微微一笑,“他自幼体弱,需要好好将养。”
现在不杀他,是因为还不到卿卿登基的时候。
但他若病了,便意味着在需要的时候,他可以随时名正言顺“驾崩”。
“而且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需要潜心学习的时候,太傅年岁大了,进出宫也不方便,将他挪去清漪殿居住,也好方便太傅教导。”
清漪殿大概是后宫中,离前朝最远的宫殿了,这是要让小皇帝彻底远离朝政。
临安长公主晓得里头的深意,“清漪殿近御花园,景色怡人,无论是养病还是学习,都是极好的。”
“养居殿要修,那后头的椒房殿是不是也要一并翻修?”
墨承影听了,立刻看向沈雁归,“卿卿,你瞧,我就说她适合吧。”
“……”
临安长公主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多什么嘴?
“打通!”
那以后可是他的宫殿,墨承影大手一挥,“该花花,户部那边若是不愿支银,让少府那边出。”
反正皇帝的私库,日后也是卿卿的。
朝中大的隐患已除,赫连珏必然已经回他的南褚,但是冯妧清目前还下落不明。
以冯妧清现在的实力,想要闹出大风浪不大可能,可是沈庭还有把柄在她手里。
墨承影和沈雁归双双离京,难保她不会趁机进京闹事。
所以在离开之前,沈雁归还有一桩必须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