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侬我情的下楼,紧挨着坐在饭桌上。
目光略过活在自己世界的福伯。
迎着九叔的调侃、敖天龙的心酸、梦梦和大贵的好奇以及大运高的难受劲儿。
许仙没有逃避的必要,宣示主权就言过了。
起身先端起酒壶,为敖天龙倒满一杯酒。
举起自己的酒杯掷满,走到敖天龙陪在身侧。
斟酌着语言道:“师叔,我和凝霜虽是初见,说不出千言万语的海誓山盟。”
看了看满眼是自己的女孩,他诚恳的道。
“我想给师叔要个机会,一个能追求自己喜欢女孩儿的机会。”
语落,许仙满饮此杯。
敖天龙冷哼一声,一杯酒灌进肚子。
女儿不争气,他不能棒打鸳鸯吧。
“便宜你小子了,还不倒酒。”
许仙喜笑颜开,忙不迭的倒酒为老岳父倒酒。
九叔更是开心,眯着笑眼,举起杯子来,语气轻快道:“有了老丈人,就忘了师父啊。”
梦梦轻笑一声,仿佛回到了山上,事不嫌大的道:“师父哪有老婆亲啊。”
“师父,哪有。”
许仙大声叫屈,“师姑,您呀,就别拿我打趣了。”
一一给在座的长辈满上酒,也没跟情敌大运高置气,同样给他满上酒。
今日,一来是庆祝敖天龙三人平安归来,二来是祝贺许仙苏醒。
桌面上摆了八菜一汤,个个是硬菜。
喝的酒,更是十年窖藏。
大贵小口小口饮着酒,一脸回味。
又满上一小盅,见大运高伤心的一杯一杯灌着酒。
他心疼的抢过酒杯,一左一右两个酒杯,轮流喝一口。
大贵才不愿意和敖天龙共饮。
渣男!
郁郁的瞥了一眼,见梦梦与九叔、敖天龙聊的惬意,又见许仙、敖凝霜聊的火热。
这桌上就剩他和他的倒霉儿子。
不!
梦梦结婚有三个月的身孕。
忧伤的大贵接替了儿子大运高,一杯接着一杯喝,越喝心里的疙瘩就越大。
酒坛见底,他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醉醺醺的见敖天龙和梦梦“眉来眼去”,再也压不住怒火。
啪!
大贵攥着桌面,使劲一掀,甚至因为用力过大,圆桌从头顶飞了出去。
噼里啪啦!
瓷碗、瓷盘摔得几瓣,铁盆、筷子当啷当啷作响,饭菜像天女散花撒了一地。
同样喝醉的大运高一头栽在地上,福伯端着大瓷碗扒拉着米饭,迷糊的伸出筷子夹菜。
在虚空夹了几下,他疑惑的道:“菜呢?”
众人惊愕的看着乱糟糟的场面。
梦梦反应过来,怒不可及尖叫:“大贵!”
大贵红着脸,说话都大舌头,梗着脖子,瞪着眼睛。
一身肥肉抖着,看着比梦梦还凶,他不耐烦道:“叫什么、叫什么!”
“大贵。”
九叔面色一肃,想要劝解。
可大贵却不领情面,挥着手后退,手指指着敖天龙,“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了。”
敖天龙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大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你的种,你问我什么意思?”
梦梦脸色一变,气红了脸:“你要干什么,大贵!”
“我干什么?”
大贵反指着自己的鼻子,心中的怒火一涨再涨。
他都不要你了,你还维护他!
一脚踢飞地上的铁盆,大贵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
当啷。
当啷、啷……
众人神情各异,九叔是完全不知情。
他先看了女主人。
梦梦泪眼婆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再看了师弟。
敖天龙迷糊的看着地上呼呼大睡的大运高。
福伯就无视了。
自己的好徒儿,在大贵掀桌子的时候,就牵着敖凝霜的手,护着她以免溅上菜汤、米饭。
两个人缩在角落。
九叔只能自己站起来,安排着。
“许仙,把这儿收拾收拾。”
“天龙,你把运高扶到房间。”
“福伯啊,今天就先不开门了,您在这儿看着门。”
“梦梦,咱们去庭院坐坐。”
九叔安排妥当,率先离开,几人各自行动。
许仙从怀里取出三个纸人,对着纸人的头部一点,吹了一口气。
抛出去,落地之前就变成成人大小。
穿着寿衣,涂着高原红,小嘴摸着唐妆。
“打扫干净。”
三个纸人分工明确,一个取来竹扫帚,一个拿着拖把去浸湿。
余下一个左瞧右看,选择同许仙一样偷懒。
敖凝霜新奇的看着术法上的小把戏。
她属于器脉,一身本事全在法器上,与灵宝派迥异。
这些戏法并不难,她也不会。
却做不到,许仙这般高深。
至少,那个看戏的纸人是做不来的。
想着,她满眼星星的看着许仙的侧脸。
任由他拉着手去了后院,正好听到九叔询问梦梦前因后果。
两个年轻人被师叔祖雷人的操作,惊的目瞪口呆。
梦梦哭泣道:“十八年的夫妻,他不信我。”
“呜呜呜……”
九叔嘴角抽搐,这不是害人吗?
用身孕来测试徒弟爱不爱自己女儿。
更无语的是,梦梦嫁给大贵后早产,大运高是个早产儿,时间上正好与师叔所说三个月身孕吻合。
这是什么荒唐事啊!
他这个师叔去世前,还要埋个雷。
当年的知情人一共三个人,师叔、福伯、梦梦,一个逝世、一个老年痴呆、一个是当事人。
好似怎么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了,愣是成了一笔糊涂账。
敖天龙一脸苦涩,端着一杯浑浊的茶水,小小的杯中静置的是他苦涩的一生。
风吹涟漪,茶杯荡起的浪花是他人生为数不多的大事。
在师父病榻上,他面露犹豫,错过了挚爱。
从此以剑为生,流浪天涯,直至在关外扎根。
抚养一女,是他此生的骄傲。
潮起潮落,又生事端。
他叹息一声,主动道:“我去寻大贵,解释清楚。”
九叔伸手虚空下按:“师弟,此事宜缓不宜急。”
“等大贵酒醒,冷静下来再说。”
又转身安抚着坠泪的梦梦。
“师妹,大贵喝醉甩了小性子,并不是他的本意。”
梦梦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她知道事出有因,错在自己的爹。
这事儿,怪不得大贵,她就是觉得委屈。
同床共枕十八年,风风雨雨一起度过。
他却不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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