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二刻,逍遥王府的马车抵达了城南郊外的柳家村。
“汪汪汪汪汪汪……”
花如梦刚从马车上下来,随即便蹿出一条黑色的大狗,并冲着她龇牙咧嘴好一顿咆哮。
花如梦:……
“去去去,给大爷老实点!”
“去,给二爷老实点!”
在狗子未靠近花如梦之前,阿大和阿二已经快速将手中的宝剑出鞘,并一左一右架在大黑狗的脖子上。
把大黑狗用草藤捆上四肢和嘴巴丢到一旁后,阿大和阿二便打算直接推开竹屋的院门。
“阿大、阿二,回来!”
“东方公子,花如梦求见!”
伫立在村北竹屋门口的花如梦,拦下了想硬闯的阿大和阿二,仅以拜访者的身份,朝院子里呼喊。
竹屋内,本已歇下的东方钰却蓦地被狗吠和花如梦叫门的声音吵醒。昏沉的烛光下,但见他那英气的眉宇微拧,面色略沉。
“半夏,赶人!”东方钰不耐烦地朝守候在一旁的药童(兼小厮)吩咐道。
“是,公子!”
很快,一名身穿褐色短打、作药童模样打扮的少年便推开了东方钰寝室的门,来到了院子里。
“来者何人?”
“缘何三更半夜在此喧哗?”
半夏将院门打开少许,好奇不已地望着伫立在院子外面的花如梦等人。
花如梦没想到出来的居然会是位十一二岁的俊秀少年。借着门口大红灯笼照出的昏沉光芒,且观其装束,无论头上那两个一般高的发髻,还是系着的等长发带,想必眼前之人,就是先前东方钰口中的那名外出未归的药童。
“在下花如梦,想请东方公子出手治病。”花如梦并没有用身份压人,哪怕是对着东方钰的小厮,亦是以礼相待。
“治病?”
“是你有病,还是他有病,还是他们有病?抑或你们都有病?”
半夏先是疑惑地看了看身着白色劲装、流露着矜贵之气的花如梦,接着便瞟了一眼那个穿着丁香色烟罗长袍、看起来既清纯又妩媚的玉尊空,最后又将视线投向作一模一样装束打扮的阿大和阿二。
但见他滴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把目光在花如梦几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遍,似乎在认真地思索着:到底谁才是有病的那个?
花如梦:……
(本王怀疑他在骂人,只是本王没有证据……)
“岂有此理,你……”
“你……”
阿大和阿二闻言不悦地打算出手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少年,却被花如梦抬手制止了。
“阿大、阿二,你们且先到一旁静候着。”
“是,王爷。”
在继阿大瞪了半夏一眼后,阿二也瞪了半夏一眼,随即两人便听从了花如梦的吩咐,到一旁候着。
“小兄弟,我没病,他没病,他们也没病。”花如梦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玉尊空,接着又指了指伫立在一旁的阿大和阿二,一本正经地说道。
“此番在下前来求见东方公子,是因为这位公子被人下了哑药。此物甚是邪乎,想必唯有东方公子这般的高人方能让他药到病除。”花如梦诚恳道。
虽然花如梦内心觉得玉尊空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不但被人抓走,而且还将他带到了娼郎院当头牌公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求证一下比较稳妥……
“抱歉!”
“公子已经歇下。”
“无论你们是有病没病,都先回去吧!待明日天亮后再来!”
半夏说完便打算将院门关上,不承想竹门却被花如梦拽住。
“事出紧急,还请东方公子出来一见!”花如梦直接朝东方钰寝室的方向大声呼喊道。
“姑娘,快把你的手放开!要是一会把竹门上的竹片弄歪了,公子会生气的!”见花如梦手拽竹门,半夏不由吓得惊呼。
“姑娘瞧见门口的大黑狗了没?”半夏意有所指地问着花如梦。
“小兄弟,你是指它吗?”花如梦指了指被阿大和阿二捆绑起来丢到一旁的狗子。
“正是。”
半夏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两天前,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只大黑狗,而且还把它的爪子趴在竹门上,所幸当它正准备撒尿的时候就已经被公子发现,并逮住它。”
“那只黑狗险些就被公子处以宫刑,若不是见其通人性,主子才格外开恩饶了它,免去其被阉割断女绝孙的命运。这两天,大黑狗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看门,只为求以工抵债、以功赎罪……”
“所以……姑娘还是不要碰竹门为好,免得惹公子生气。”深知自家公子脾气的半夏,很是良心地提醒了一句。
花如梦闻言,莫名回想起当初自己是怎么被东方钰虐着做好这扇竹门,也不由浑身微微一颤,泛起鸡皮疙瘩。
“半夏,怎的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见药童出去了好一会儿,也没把不速之客撵走,东方钰不由从床上起身,披上外衣后便出了房门,随即便见他运起轻功,直接飞身出了院子,不到须臾间就出现在花如梦等人面前。
“东方公子,数日不见,近来可好?”
花如梦朝东方钰微微拱手行礼。但见她五官精致,面容俊秀,身着白色劲装,墨发高高束起,以一金丝发带系之,看起来英姿飒爽、利落干脆,端的是一派落落大方之气。
“花如梦,本尊可不是好脾气的!”
一袭白衣,墨发飘飘的东方钰微眯起他那狭长魅惑的凤眸,敛下眼中的惊艳之色,邪肆凉薄的眼神悠悠地瞥向花如梦,眸中更是一如既往的疏离与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