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悄无声息到来,整个大乾京城的面貌焕然一新,
天还没亮,百姓们就纷纷起床熬糨糊,
将早就准备好的福字对联贴在略显简陋的门窗之上。
即便日子困苦,但一年中过一天好日子,还是不那么太难。
寻常百姓在这一日买一些肉食,添一些新衣,家人团聚便是好日子。
而对于京中的富户权贵,这些远远不够,
这一日不仅要将家中亲族聚在一起,还要大办特办,
京中一些酒楼已经被尽数包下,
所花银钱何止万两,为的就是独占一座酒楼,彰显家中实力。
天还没亮,各色花朵就已经铺陈在了各家各户门口,
如今是冬日,这些花朵都是花了大价钱从最南方运送而来,
每一朵都价格不菲,少说也要数两。
但区区几万两银子在京中一些人看来,还不是那么重要。
林青所在的上东街则要朴实许多,
京中勋贵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在家中简单贴上了皇帝亲笔书写的对联以及福字,彰显福泽。
对于这里的勋贵来说,权势以及不同寻常是最不需要展示的东西。
林青早早醒来,昨日他就住在靖国公府,在早些年他住的房间内,
一夜未眠,索性早早起床。
他此刻拿着一个小碗,正站在靖国公府门前,
对着大门来回打量,不停思索。
在其一侧还放着皇帝送来的几副对联,
对于他,皇帝似乎格外恩宠,
足足写了四对不同的对联,任他挑选,
他不是在纠结贴哪一副,而是在想贴在哪里。
靖国公府新换了大门,一看就价格昂贵,
两侧的空隙都被镶嵌上了复杂的雕刻,春联总不能覆盖其上。
林青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挠了挠头,
他这一副模样,自然引得诸多人抬头查看,
尤其是其他几位公侯家的仆役,一脸诧异地打量林青所在,不知靖国公爷在做些什么。
林青想了想,脸色平静地将一碗糨糊放在春联旁,自顾自地走向一侧相邻的兴国公府,
那些站在门口的杂役见他过来,心中一惊,
连忙将手中的活计停下,站在一侧,静静等待。
正当他们以为靖国公爷是要入府时,林青却停在了门前,
对着靖国公府的大门仔细打量,眼中露出恍然,
原来是贴在大门之上,那些门钉空出来的位置就是用来贴春联所用。
紧接着,那些仆役便见林青匆匆赶回,
拿起对联与糨糊,脸色凝重。
正当仆役们意识到了什么,满脸怪异之时,
林青的动作却让他们瞪大眼睛面露震撼。
只见林青浑身气力涌动,手上凝聚气力,轻轻一甩,
碗中的糨糊就如潮水一般涌了上去,均匀的贴在朱漆大门之上!
紧接着,放在一侧的春联也来回舞动,
在空中张了开来,而后啪的一声贴了上去!
刹那之间,御赐的春联就被贴在了大门之上,整齐平滑,背后的糨糊也没有一丝溢出。
林青双手叉腰又走远了一些,来回打量,
直到确认春联对齐工整后,他才得意地笑了两声。
直到这时,兴国公府的仆役们才猛然惊觉,
靖国公匆匆前来是看他们如何贴春联?
林清倒是没有太在意他们的目光,
而是看向双手那里有丝丝气力涌动,时而成剑,时而成刀。
自从那一日交战后,他的气力便愈发精进,可谓是一日千里,
相比于返京之时,要强上至少三成。
最为要紧的是,这些日子他并没有时间修炼,不是在工坊中,就是翻阅案卷,武道修为依旧一日千里。
这让林青心中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若是能继续保持这个速度,说不得他能很快破三品之境。
到了那时,这天大地大他随处可去,
也不用走到哪里都带着护卫,只要不遭受军卒围攻,那他大可随意脱身。
就在这时,得到下人传信的兴国公匆匆赶了出来,朝着靖国公府走来。
隔着很远,兴国公孟述就发出了一声大笑:
“林青啊,旁人都恨不得家中仆役越多越好,
你这硕大的靖国公府,就你一人居住,倒是显得太空旷了些。”
林青循声看去,嘴角露出微笑:
“在京中待的日子太短,白白养那么多仆役,浪费银钱。”
“哎,这些银钱你还能放在眼里?
这榷场还未开,坊间都传闻你靖安军富甲天下,
你靖国公更是家财百万,若是府中没有一些仆役,倒是显得名不副实。”
说着,兴国公孟述大手一挥:
“若你不嫌弃,我就遣人从各地找一些老实仆役前来,
就算是要找仆役,也莫要在京中找,
你在京中根基浅,若是被人掺了沙子,那就未免得不偿失。”
大乾如今的几位国公家中仆人都是世代相传,或许其一祖辈就在府中做仆役,
一直传到现在,忠诚自然,不必多说。
而林青则显得单薄许多,所以兴国公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但林青却摇头拒绝:
“就这样空着也极好,我也是过年才来看看,平日里都在军营中。”
“既然你不愿,那我也就不强求,
只是...你有所不知啊,
这些日子京中有一些人来托我向你求亲,都是京中的名门大族,要不见一见?”
说着,孟述脸上露出几分古怪,
这林青不喜银钱,不喜女人,也没有什么癖好,
若放在寻常将领身上,陛下与宫中定然百般忌惮。
但当今圣上却信任有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果不其然,林青再次摇头:
“蛮夷未灭,何以为家,还是先打仗吧。”
对此,孟述缓缓摇了摇头,也不打算再劝,他转而说道:
“今日你何时进宫?不如我等一起?也好共同吃个早食。”
林青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开宴不是在晚间?早晨就要入宫?”
孟述也忽然愣住了,眼中很快闪过恍然,连忙笑了笑说道:
“每年过年之时,陛下都要在宫中祭拜先祖,
连带着我等勋贵也要入宫祭拜祖上先烈,
至于你....你是朝堂勋贵,虽然没有祖上在宫中供奉,但理应参加才对,
这样,我遣人去问一问,若是宗人府有所遗漏,定然饶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