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看常修吃的尽兴,于是问道,“常修,这山猪肉可口吗?”
“儿臣觉得甚是美味。”常修作揖说道。
“那便好,美味便多吃一些,”元淮说道,“方才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这山猪肉烹得不香,不合你的口味呢。”
“父皇多虑了,这山猪肉烹制得甚好,别有一股清香,儿臣爱吃。”常修说道。
“那便好,”元淮说着也夹起眼前的一块山猪肉,品尝了起来,果然汁水丰溢,且没有腥味,还有一股草木的香气,“果然不错,今日这山猪肉烹制得甚好,丝毫不干柴,是出自哪个庖厨的巧手啊?朕看几位皇子用的香,也要好好奖赏他一番才行。”
“陛下,这山猪肉并非出自长杨宫庖厨之手,”汤哲庸说道,“而是出自韦美人的妙手啊。”
“韦美人?”元淮问道。
“正是,韦美人今日一大早便到后厨去了,忙活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将这山猪肉料理齐整,方才炙烤之时,老奴看也是韦美人在一旁悉心看着,这粗糙的野猪肉炙烤后才会有此等味道。”汤哲庸说道。
“韦美人,”元淮叫道。
“臣妾在。”韦美人从席中站起来,连忙应道。
“听说这山猪肉是你亲自烹炙的?”元淮说道,“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好法子,才将这肉炙烤得这般美味啊?”
“回禀陛下,”韦美人说道,“臣妾雕虫小计,在陛下与各宫姐姐面前不过是献丑而已,未能藏拙,实在惭愧。”
“诶~你不必谦虚,朕尝着这山猪肉的味道极好,往年行猎归来,山猪倒是打的不少,只是不曾吃过这样的味道,你且说说,是如何烹炙的呀?若是好法子,也教给众人,日后也循着你这法子烹调肴馔才好。”
韦美人说道,“陛下过誉了,臣妾这土法子其实简单得很,不过是将这山猪肉在水中浸泡一个时辰,从水中取出之后,再把铁镬烧的红红的,将山猪的皮子贴上去燎一燎,将燎痕串洗干净了,脍成肉片,加上粗盐、石碱,还有将士们引用的绿酒,腌上半个时辰,在镬上将腌好的山猪肉两面炙得焦脆便好了。”
“这法子倒是朴实,也不甚靡费,”元淮说道,“只是这山猪肉之间清香解腻的草木之味又是从哪里来的呀?”
“是啊,臣妾嗅着,倒有些像胡椒的气味。”熙嫔说道。
“熙嫔娘娘说笑,”韦美人连忙说道,“这胡椒难得,价比黄金,寻常将士军旅之中如何能有这样珍贵的东西?回禀陛下,这不过是臣妾昨日和丫头去野地里采的胡荽、野山芹与野葱罢了。”
“这胡荽、野山芹与野葱倒是易得,只是韦美人这样好的心思难得,既体恤将士军旅艰辛,又就地取材,不执着于靡费之物,只用寻常野物就能将山猪肉烹调得这般美味,堪称是后妃表率啊。”元淮说道。
“是,臣妾受教。”其余的嫔妃听元淮这样称赞韦美人,于是都纷纷应和道。
“陛下谬赏,臣妾愧不敢当。”韦美人说道。“臣妾是想,这山猪肉的肉质实在粗糙,又有一股山野的腥味,大人也就罢了,宫中皇子公主大多年幼,肠胃娇细,若是山猪肉烹炙不好,难以下咽不说,只怕也不好克化,积在腹中再生出病来便不好了,臣妾也问过太医,这绿酒可除杂腥之味,还可化毒,石碱可使山猪肉质软嫩,更好克化,才想了这个法子。”
“爱妃爱护皇子之心,也当真难得啊。”元淮说道,看着一旁的常修和常信都用的香,可常仪却怔怔的,一脸忧郁之色,也不大进食,于是问道,“常仪啊,你身子弱,也要多吃些肉补一补才好,你看你的两个弟弟,都进得多香啊,尤其是常修,身边愈发健壮了, 若是你再不多吃些,午后摔跤,只怕就要被常修比过去了。”
常仪是想到了昨日被常信用石块残忍投掷死的浣熊,神思郁结,才没有胃口,昨日刚被裕妃训斥过,今日又被父亲元淮这样说,他心里也委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儿臣,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