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康祁三五日便往芍药圃去,”诸葛忆荪对霜娥说道,“你去找个可靠的人盯着,要是他果真去了,咱们也要抓他个正着,将此事翻腾出来,给后宫那些拨弄是非的人一个厉害瞧瞧。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霜娥应道。
元淮回宫之后,虽然后宫因为鹿苑一事流言纷纷,但因为诸葛忆荪派遣霜娥嘱咐过含章殿众人,汤哲庸也训诫过在含章殿以谣传谣之人,因此元淮身边这样的闲话并不多,即便是元淮听过几句,也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常佺与嘉蔚正是懵懂可爱之时,元淮的心思还在这两个幼子的身上,尤其是常佺,不过一岁多就能说会道的,元淮下朝后,多半都是到鸣鸾阁来,看望常佺,入了夜,也多半歇在诸葛忆荪的宫里。
诸葛忆荪知道如今宫中的许多话传的难听,可是她在元淮面前也并不提起,只当不知道,与元淮仍旧和往常一般,并无房事,可二人仍旧是无话不谈,并无芥蒂。
诸葛忆荪给长杨宫鹿苑管事的三日期限已到,这一日,正好元淮在于常佺玩耍,就看到甘缪进来传话。“夫人,鹿苑管事来了。”
诸葛忆荪若无其事地看了一旁的常佺一眼,元淮听到甘缪说鹿苑管事来,也淡淡地问道,“鹿苑管事?他来做什么?”
“还不是月娇那丫头,说是用鹿乳做的酥酪味道极好,梁姑姑这几日膳食用得不多,常佺与嘉蔚又到了长身体的时候,听说行宫的鹿苑中有不少梅花鹿,于是托我问问有没有鹿乳,要一些来,她做成乳饼、酥酪,分给咱们宫里的人吃。”诸葛忆荪说道。
“还是月娇想得周到,”元淮又捏着常佺的脸蛋儿说道,“托你的福,为父如今也可解馋了。”
诸葛忆荪听着,也面带笑意地吩咐一旁的甘缪说道,“快请管事大人进来吧。”
“是。”甘缪说道。
不一会儿,诸葛忆荪、元淮与常佺果然看着鹿苑的管事捧着一个鎏金铜壶走了进来,给三人请过安,诸葛忆荪连忙让人接过这铜壶,对鹿苑管事说道,
“这大老远的,管事又有了年纪,怎么亲自来了?什么要紧的事儿,打点个副手来也就是了。”诸葛忆荪温和地说道。
“夫人打趣,奉给八皇子、六公主、梁夫人饮用之物,怎么疏忽?属下之人粗笨,甚少入宫来,若是有个差池,鹿苑上下担待不起。”鹿苑管事又指着那铜壶说道,“这壶鹿乳是今早鹿苑中的灵芝梅花鹿今早才下的鲜乳,等了两个月的光景,只下了这一壶,还温热呢,不如夫人让人送到膳房去现做,做出来的鹿乳最是鲜美的。”
“也好,”诸葛忆荪也说道,“正巧陛下说进来宫中的膳食不香,今日可算是他老人家有口福了了。”
诸葛忆荪又轻轻吩咐一旁的灵笳,“笳儿,进去说给你月娇姐姐,让她趁热将这鹿乳蒸上吧,多做一些,刚出锅的酥酪与乳饼给太皇太后送去,再让人拿到梁姑姑的房里,剩下的装七盏出来,与午膳一同摆上,一会儿咱们在花厅用午膳,滟笙,去金鸳阁说一声,过会儿让晟嫔与小公主过来,说是有鹿苑新来的玉团酥酪和鹿乳饼,陛下也在这里呢,请她们娘儿俩来一同用些。”
“是,”灵笳与滟笙都应道。
“还是夫人想得周全,”元淮说道,“只是算上咱们三口,还有晟嫔和嘉蔚,也不过五碗,为何要盛出七碗来?”
“另外两碗是我的人情,一碗自然要给月娇的,让娇儿忙活一阵,自己一口没有,她心里岂不委屈?往后这厨艺便不长进了。再有一碗,我想,管事大人实在辛苦,不光是巴巴地亲自押着车来送鹿乳,还有这苦等了两个月,才好不容易盯着收了一壶的鹿乳,若不是管事大人得利,咱们今日哪里有这个口福呢?这一晚是我单独给管事大人留出来的。也好慰劳他连月来的辛苦。”
“夫人抬举,此事皆属卑职分内之事,卑职实在不敢居功,不敢领受夫人莫大的恩赏。”鹿苑管事连忙说道。
“管事不必客气,俗话说,若要马儿跑,就叫马儿先吃饱,哪有用人却不待承人的道理?”诸葛忆荪说道。“再者说,如今咱们宫里这人心啊,浮动得很,我看着上上下下有不少人的心思都不在自己的分内之事上,只想着拔高出头,眼高手低,只有嘴勤快的。如今能将分内之事做到这步田地的,已经是好的了,满宫里也找不出几个来,这碗酥酪不值什么,只是我的一片心,大人安心领受便是。”诸葛忆荪说道。
“是,卑职感念夫人体恤之心, 今后自当恪尽职守,回报陛下与夫人之恩。”管事说道,“外头还有几桶的鹿乳,本是送到含章殿去的,听闻陛下在此,卑职便让他们在鸣鸾阁外头候着,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