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牛姑姑应着,示意一旁的小宫女给皇后、康嫔设座。
“皇后今日来仁寿宫,可是有何要事?”太皇太后有气无力地说道。
“臣妾看太皇太后面色不好,可是哪里不适?臣妾未能常来探视请安,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无妨,你初登后位,后宫之中诸事琐碎繁多在,自然要忙着料理,哪里能脱身到仁寿宫来?”太皇太后说道,“只是我听闻,陛下头昏的毛病又发作了,龙体微恙,如今可好些了?”
“太医们方才给陛下用过针,说是陛下的病没有大碍,只是仍需卧床静养,不能太过操劳,臣妾方才侍奉陛下安睡,嘱咐了伺候的人一番,这才得出空子,来仁寿宫给您问安。”裴皇后说道。
“难为你两头奔波,实在劳苦,我这里倒是不碍事,只是宫里头事儿多,几个皇子、公主还年幼,熙芸啊,还要你多看顾一些吧。”太皇太后嘱咐道。
“是,臣妾谨遵太皇太后教诲。”裴皇后说道。
正说着,锦芍端着净盆、帕子,还有一盒蜡丸走了上来,
裴皇后问道,“你不是云澜宫的宫女,名叫锦芍的吗?怎么会在此啊?”
“原是我风热的老毛病犯了,肩颈后头难受得厉害,这丫头啊,推拿的功夫极好,”太皇太后说道,“是荣妃巴巴地打发她过来的,这不是,她方才给我推拿了片刻,觉得肩颈好些了,刚想睡儿,谁知道外头聒噪得厉害,也不得安睡。”
裴皇后听了,脸色变得煞白,头顶冒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多问,只能强颜欢笑地应着。
“太皇太后,让奴婢再给您推拿片刻吧,这薄荷蜡丸最是清心安神的。”锦芍说道。
“你且放着,等会儿子再用。”太皇太后笑着说道,“皇后啊,若是无事,你也往侧殿歇歇去,让丫头给你捶捶腿,等过会儿我这毛病好些了,再叫你进来说话,再仁寿宫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太皇太后的好意,臣妾心领,”裴皇后说道,“只是如今陛下卧病在床,宫里还有许多事,臣妾不敢耽搁,一会儿就要回宫去的,只是有一事臣妾不敢擅自做主,还要请太皇太后的示下。”
“何事?”
“太医说,陛下这病,仍要卧床修养些日子,不能操劳,可前朝之事不能无人主持,陛下如今睡着,不知何人才能清醒,臣妾也不敢拿这样的事让陛下烦忧,因此特来请示太皇太后,还请太皇太后指定适宜之人,暂且主持前朝之事,替陛下分忧。”裴皇后说道。
康嫔听着裴皇后这话不曾说到点子上,只拉了拉裴皇后的衣襟,也不敢多说什么。
“哎,我一个一半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了,多少年不问朝政之事,皇后一时这样问我,到让我没了主意,”太皇太后说道,“那以皇后的意思,此事该委派给谁呢?”
“臣妾想,如今皇子们都年幼,且不曾历练,若是选一位皇子出来,主理朝政,只怕不妥,”裴皇后说道,“不如请太皇太后作主,委派几位宗室之中、德高望重的王爷,与朝臣们一同商议着,裁夺处置,想必会更稳妥些。”
“皇后说的在理,不过这皇子之中,并非都是些年幼不知世事的。”太皇太后说着,看着一旁的薄荷蜡丸,便是陈王常偱进献、荣妃让锦芍奉给她的,“这常偱已经过了加冠之年,皇帝在他这个年龄之时,都已经登上帝位了,咱们也不能再拿他当小孩子待,也该让这孩子多历练历练才是,依我说,这皇帝抱恙之期,就让常偱协理朝政,让莒王、临淄王、庆国公帮忙料理,若是军政之事,就交给齐老将军和令狐尚书暂且处置,旁的仍旧拿不准的,就暂且搁着,等皇帝醒了,再处置也不迟。”
“是,臣妾遵旨。”裴皇后听太皇太后这样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应着,又说了一会儿的话才回宫去。
在回去的路上,裴皇后对康嫔说道,“咱们从前倒是小瞧了荣妃,倒是让她钻了空子,这前朝主政之人中,没有咱们的人在里头,横竖是要吃亏的。”
“如此也好,”康嫔说道,“陈王是块什么料子,咱们还不知道?正好也借此机会,让他在朝臣们面前现现眼,也断了荣妃的野心。”
“说的是,”裴皇后说道,“她既然敢瞒着我装神弄鬼的,就别怪我心狠。”
“对了,娘娘,这鸣鸾阁如今还有个唐司训住着,陛下一病,她也成了无根的浮萍一般,不知皇后娘娘要如何安顿她呢?”康嫔说道。
“你不言语我都快忘了此人了,”裴皇后说道,“咱们如今哪里还顾得上她?她还妄想着要当陛下的嫔妃、住进后宫里来呢。就让她还回掖庭宫去,找个女官的院子随便安置下来也就是了,对外只说染了恶疾,扔进掖庭宫由着她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