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年幼,再者雪川不比姑臧、邯郸,远在万里之外,陛下体恤宁王母子,就不必大老远地颠沛流离上京来了。”裴皇后说道。
“哎,六公主已经快四岁了,”祯嫔叹息着说道,“自小就没有见过生母,自从夫人离京之后,岁岁不得安生,不是又旱情,就是闹瘟疫,如今好不容易都熬过去了,母女二人仍不得相见,想想六公主也实在可怜。”
“是啊,莫说六公主,臣妾与五公主途经鸣鸾阁,还时常忆起当日与夫人、八皇子同吃同住的日子,五公主尚且依稀记得夫人的音容笑貌,可怜六公主,虽然养在祯妃姐姐宫里,被姐姐当成亲生女儿似的捧在手心里看大的,陛下也眷顾,可是一降生就与生母分别之苦,分为人母、为人女不得体会。”晟妃感慨着说道。
“你们今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那远在天边的人来?”裴皇后嗔怪地说道,“当日是陛下要发落她们母子去雪川的,你们若是想违抗陛下的圣意、替她们母子鸣冤叫屈,只管到陛下面前说去,何苦来在本宫面前做这副腔调?仿佛是本宫将她们赶到雪川似的。”
“臣妾不敢。”祯嫔与晟妃看裴皇后动了怒,连忙谢罪道。
裴皇后也丝毫不理会二人,仍旧对着堂下的众嫔妃说道,“跟去长杨行宫的嫔妃不必太多,太过抛头露面,倒是不好,除了这些膝下有皇子公主的嫔妃,就只叫韦婕妤、杜美人、葛美人、牛才人、田良人一同去便是了。”
“是,”韦婕妤等答应道。
“本宫一会儿还要去仁寿宫向太皇太后、太妃请安,今日便散了吧,”裴皇后说道。
众人也起身,行过礼,要各自散去。
沈美人一听,自己无灾无病,又年轻,还是京中世家出身,为何裴皇后不让自己也跟去行宫呢?
于是沈美人卯足了胆子问道,“皇后娘娘,您方才,是否落下了臣妾?”
裴皇后听了,冷笑着说道,“陛下一年也不见沈美人几回,见了陛下,你也不会说话,常常惹得陛下不快,你虽说无灾无病、身强力健的,若是得空,也该好好约束约束宫里人,免得和前儿一样,宫里的太监和人在御道上拌嘴,说的还都是些不三不四、不堪入耳的市井粗话,你到底也是大家子出身的仕宦小姐,怎么底下人这般粗鄙都不能辖制,还要本宫操心呢?”
“娘娘明鉴,那太监并非是臣妾从家中带来的,而是内侍省拨给臣妾的,臣妾往日只让他在门外听差,不曾想到此人竟然会这般不堪,此事终于与臣妾无干啊。”沈美人说道,
一旁的嫔妃听着,都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辩解的沈美人,
“这是哪里的话?分给你宫里的人,你就该约束管教,他既然惹出事来,就与你这个主子脱不了干系,也罢,你也不必往行宫去了,这些日子就留在宫里,跟着贤妃好好学一学,该如何教化下人吧。”裴皇后正眼也不看沈美人,被香扇搀扶着往后殿走去。
“是,”沈美人也恨恨地应着。
只听一旁的几个美人、才人议论道,“我入宫这些年,还头一回见这样争着往长杨宫去的呢,沈大人不是司农寺卿吗?难道这心思就只花在打理皇仓中的粮米身上?就没有心力教导教导自己的女儿?”
沈美人听了这话,也不好分辩,只觉得自己当着众人被裴皇后教训,已经是丢尽了脸面,只好带着宫人灰溜溜地回宫去了。
杜美人自从上回搭救涅川郡马之事,就与祯妃、敦妃二人走得近些,从衍庆宫出来之后,就与祯妃等人一同往天璇宫去。
而韦婕妤看在眼里,心中疑惑,“这杜美人什么时候与祯妃她们这般亲近了?难不成是杜美人的兄长刑部尚书杜育让她如此,好趁机与临淄王府搭上线吗?”
这几日韦婕妤正因为唐简卉也与祯妃她们亲近,而冷落自己,心中愤愤不平呢,于是吩咐宫女新蓼,“去查一下,杜美人与祯嫔她们到底是为何走到一起去的。”
“是,”新蓼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