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就在眼前头,能有几个是安分的?”陈芳蕖说道,“听说雍王常佑从姑臧回来,就像是转了性子一般,从前的骄横之气全无,读了几本圣人之言,就在王府之中,延请京中的大儒,与大儒、硕学在雍王府中高谈阔论,年轻的儒生们恣意出入雍王府,对雍王常佑多有赞誉,这些儒生们将来若是入仕,娘娘以为,他们会拥戴谁为储君呢?”
“有这样的事?”唐简卉心中也有些不安地问道。
“这也就罢了,毕竟是些尚未踏入仕途的儒生,倒也不足为虑,”陈芳蕖说道,“而瑾妃与赵王常佰,就更厉害一层,赵王在京中没有府邸,又推脱宫中多事,不曾住在宫里,就与自己的女儿萝溪郡主搬到外面,住在了京城宗室王爷的府邸之中,莒王府、滕王府、栎王府、平王府、昭王府、临淄王府、彭城王府、庆国公府、安国公府,没有不拜访的,您想想,若是赵王常佰得到了宗室王公们的支持,登上了太子之位,那瑾妃母以子贵,贵妃娘娘眼看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岂不是要便宜她了?”
“我命小福薄,不敢觊觎皇后之位,从不曾这样想过。”唐简卉说道
“您有谦让之风,可是他们未必就有了,不论是雍王还是赵王登上了储君之位,只怕您与您二位皇子的处境就要艰难了。”陈芳蕖说道。
“您多虑了,”唐简卉说道,“那一日,我陪着陛下用膳,听陛下说过,按照往年的惯例,在外的宗室诸王,都要在灵甲台宫宴之后,才可返回驻地,今年除了耿氏一事,接连又有宣德夫人薨逝、裴氏举族坐罪,陛下无暇、也没有心思操心灵甲台宫宴之事,听陛下这意思,是要等宣德夫人的七七之后,仍旧要在灵甲台设宴款待诸王的,过后不论是雍王还是赵王,都是要哪来的回哪去,一个都不许留在宫中的。”
“有娘娘这话,我便安心了,”陈氏说道,“不过凡事最好要做两手准备,方可万无一失。”
“您放心,如今朝堂之上,不论是三省、六部、九寺、五监,没有人敢在这时候与我们唐家、还有支持唐家的韦成岳相抗衡,储君之位,除了许王殿下,断断不会落在旁人的头上。”唐简卉说道。
陈芳蕖听了,心里欢喜,可是面上仍旧装着为唐简卉母子思量,“如此,娘娘与两位皇子也可放心了,这常俊登上储君之位,不过是替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之中的一个占个空儿罢了,我是被废弃之人,常俊在朝中也早已没有母舅势力的支持,只有常俊暂且登临储君之位,才不会威胁到娘娘的地位,对您的两位皇子与唐氏家族而言,也是最稳妥的安排啊。”
“您这话说的极是,”唐简卉说道,“如今陛下的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我的两个孩儿还这般年幼,正是需要一个像许王殿下这样的贤德之人,既能替陛下分忧,又能照护好我的两个孩儿,有许王殿下在,我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朝廷众臣,也一定会全力支持许王殿下,让他登上太子之位。”
“娘娘睿智,又英明果断,难怪能有今日的福分,是我这样的粗陋之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
唐简卉又与陈氏说了一会儿的话,到了午后才返回宫中,刚到了金鸳阁,就听到唐简卉吩咐一旁的唐近甫,
“近甫,”
“奴才在。”
“你说,这陈氏久居尼庵之中,不与外人来往,她为何对宫中和京城之事这般了熟于心,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她的双目之下,宫外我自有安排,你去暗中留意一下,宫里头有何人在位许王和陈氏探听消息。”唐简卉说道。
“奴才明白。”唐近甫说着,便退了出去,没过一会儿,文笏就入内回禀道,“娘娘,贤妃到了。”
“贤妃?”唐简卉不解地问道,“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请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