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成为辛赞后,辛弃疾气吞万里壮志酬(二十六)
作者:一只可爱的兔子   快穿:千古风流人物最新章节     
    (二十六)
    “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我宁愿替他报仇!”
    “可他只要能活着,那就会蜕变为独当一面的好儿郎。”
    “岳将军的长孙岳甫,年纪轻轻,就在我麾下被委以重任,学以致用,文可兴修水利,武可带哨探侦查。”
    “他仅仅比弃疾年长三岁而已。”
    “我辛赞的孙儿,差在哪里?”
    荪歌的声音似是染上了寒霜,让人在这初夏时分,遍体生寒。
    孙氏和辛文郁仅得辛弃疾一子,难免溺爱。
    孙氏虽对荪歌所谋之事,知之甚少。
    但也隐隐知晓,不同寻常,家中常有陌生人来往,或称家主,或称先生。
    在这个民不聊生战火纷飞的乱世,孙氏得了一隅安宁,衣食无忧仆从伺候。
    庭院深深,遮住了外界的风霜,也磨掉了孙氏曾经的忧患不安。
    倒也不是说孙氏愚钝无知,只能说她想护雏鸟似的将唯一的子嗣辛弃疾以一腔慈母知心包裹,让其安稳无忧。
    慈母心没有错,可她不能让辛弃疾被遮挡耳目,堵塞口鼻,断掉向外走的双腿。
    “孙氏,你自以为的好,真的是弃疾需要的吗?”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中替你们替弃疾,撑多久的伞?”
    “我死了,伞破了,风雨早晚会落在弃疾头上。”
    “到时候,他得成为那个撑伞人。”
    “你对弃疾的慈母之心,我不怀疑,我也确认,生死关头,你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性命换弃疾一条生路,可然后呢?”
    “你有几条命,能护他几次?”
    “弃疾,比你想象中更顽强更不屈,他十年风雨无阻天不亮就跟着我扎马步练枪连剑习拳法,跟着一代名师刘瞻习诗词作曲赋写策论,夜里还要挑灯夜战读兵法,难得的闲暇还需跟在岳将军身侧,生怕纸上谈兵。”
    “他从完全学会独立走路后,就年复一年如此。”
    “他付出这些,不是为了红袖添香,不是为了在脂粉堆里磨灭豪情壮志,更不是为了守着自己的小家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这些话,我早想说,但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时机,文郁又在中间和稀泥做老好人,就耽搁了下来。”
    “父母家人,可以是弃疾劳累时想休息片刻的安宁处,不能是他的束缚绳。”
    “我今年,六十多岁了。”
    “没几年活头了。”
    “弃疾聪慧,天资极佳,不该泯然于众。”
    “好自为之。”
    荪歌甩甩袖子,肃然离去。
    她又没有对不起辛文郁和孙氏。
    要不是她,辛文郁和孙氏现在早去地下做一对鬼夫妻了,指不定都投胎转世了。
    教育理念不同,继续得摊开说明白了。
    辛文郁站在原地,左看看越走越远的父亲,右看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选择留下先安抚好妻子,再一起去向父亲请罪。
    “弃疾自小便由父亲一手教养,父亲也是为了弃疾好。”
    “你,你莫要怨怪父亲方才之言。”
    “父亲也知道你疼爱弃疾……”
    辛文郁口舌笨拙,抓耳挠腮。
    孙氏抽噎着“我没有怨怪父亲,我就是担心弃疾。”
    “父亲这十余年,盛食以待,所图必不小,燕京一行,稍有不慎,就危险重重,我就弃疾一个孩儿,怎能不怕。”
    “弃疾分明可以不冒这个险的啊。”
    “父亲曾施恩那么多人,饶是父亲撒手,弃疾一生亦能肆意尽兴。”
    “孙氏!”听到这里,辛文郁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些话,要传到父亲耳中,等待他的,恐怕又是一通家法。
    父亲鲜少插手他的房中事,多年来更不曾让孙氏难堪,但孙氏有错,受罚的一定是他。
    “你是不是忘记多年前,我和父亲在祖宗面前立下的誓言?”
    “你是不是忘了,为了活下去,父亲迫不得已做了虏官的屈辱?”
    “父亲不是在施恩,是在寻志同道合之人。”
    “他老人家,哪怕暮年沉沉,都不曾忘了曾经发下的宏愿,且十多年如一日在努力。”
    辛文郁后悔了。
    当年,父亲曾提议让孙氏参与进来,才能跟上家人的脚步。
    但他想着孙氏跟着他受了不少苦,就否了父亲的提议。
    如今,事实证明,她的妻子真真被落下了。
    怪他。
    “你随我一起去向父亲请罪吧。”
    辛文郁幽幽道。
    孙氏止住了哭声,神情惴惴,紧紧的攥着辛文郁的袖子,心里又怕又慌。
    在辛文郁劝动孙氏后,荪歌已经一匹快马,去了山脚下的庄园。
    她不讨厌孙氏,甚至能理解孙氏。
    可她不赞同。
    话出口,表达清楚即可。
    庄园里,最开始的大黄狗,已经垂垂老矣,趴在青石板上耷拉着脑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在嗅到荪歌气味的那一刹那,大黄狗迟缓的摇摇尾巴,蹭了蹭荪歌的衣袍。
    就算有庄园里的人精心饲养,大黄狗的皮毛独立不复昔日的油光水滑,通身笼罩着霭霭暮气。
    荪歌抬手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自嘲一笑。
    兴许在不少人眼中,她就像这只快要老死的大黄狗。
    “先生?”
    岳飞龙行虎步,声如洪雷。
    荪歌抬起头,看向岳飞。
    大名鼎鼎的岳将军,也不年轻了,不知何时鬓角也染上了白霜,皱纹悄然爬上了额头眼角。
    若是敛起一身凌厉威严的气势,真真像极了含饴弄孙的邻家老头儿。
    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
    意难平的岳飞,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你今日不是应该在山中营地?”
    荪歌颇为诧异。
    这些年的发展,庄园已放不下她的兵马了。
    岳飞爽朗的笑了笑“猜到先生今日会来。”
    “心有灵犀?”荪歌日常嘴瓢。
    岳飞见怪不怪“若是弃疾在此,又要念叨你为老不尊了。”
    “走了?”
    “走了。”荪歌淡淡道。
    “不担心?”
    “担心。”
    这些年,饶是她藏得深,仍有风吹草动的消息传出去。
    “不对,也不担心。”
    “该会的,不该会的,弃疾都学了个遍,三教九流,他到哪里都能融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