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季商还在磕头。
    额头的皮已经破了，开始往外沁血。
    很疼。
    季商以前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他长这么大，根本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可是现在哪里还管这么多，比起被推下楼，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季商一直磕着，秋媛久久没有动静。
    如果真的想报仇，她是不会犹豫这么久的。
    季商觉得有戏。
    这样想着的下一秒，季商就觉得身子一轻。
    他整个人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提起来。
    他瞬间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救命...”
    还没喊完，他就被扔垃圾似的扔了出去。
    掉下去之前，季商看见了秋媛。
    她正低头看他，脸上别说犹豫了。
    一点波动的神情都没有。
    看他也像在看垃圾。
    楼下的观众，还没找到江耀，就看到季商也飞了下来。
    吓得他们，立刻原地散开。
    果然，季商也和江耀一样，在快落地时候消失了。
    又不见了。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季商就这么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好了，他不用去想江耀是怎么的感受了。
    除了痛，他没有其他任何感受。
    痛，让他无法思考其他的。
    全身上下都在痛。
    他的身边，甚至还躺着江耀。
    他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头顶的月亮，越来越红。
    季商觉得，自己也快死了。
    另一边，被季商下了死讯的江耀，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楼梯上。
    还维持着他掉下去之前的动作。
    不对，他确实是死了。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还没想清楚，他的身体再次腾飞。
    这一次，他终于反应过来，也终于来得及尖叫了。
    可有什么用，不过数秒，他再次掉在地上。
    咚。
    熟悉的剧痛再次袭来。
    江耀嘴里吐着鲜血。
    他懂了。
    秋媛就没准备让他干脆去死，这是要折磨他呢。
    承受着身体上的剧痛，江耀想，还不如干脆地杀了他。
    秋媛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
    “做梦。”
    她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就这样走了。
    季商也是，疼得意识模糊。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想，终于死了。
    死了好啊，就不用这么痛了。
    然而，下一秒，他又站在了楼梯上。
    还没等他好好享受这难得身体健康，没有痛觉的时刻，他就又被扔出去了。
    疼。
    疼得想死。
    可是就是死不了。
    只能一遍又一遍，经历着秋媛死前经历过的一切。
    被推下楼，落地。
    全身剧痛， 感受着自己身体里面的血渐渐流干。
    疼到意识模糊，自己主动想死。
    闭上眼睛，终于死了。
    又活了。
    再被扔下楼。
    反反复复。
    ...
    至于楼下的一群人。
    起初人掉下来，他们还会找。
    可是，后面看季商和江耀，一个接一个，跟下饺子一样掉下来。
    他们就懒得动了。
    后面发展到听到尖叫声，他们都能自动屏蔽了。
    大家坐到了花坛边，看戏。
    这场景多少是有些荒诞的，可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
    他们甚至觉得很解气。
    观众们大概也能猜到，秋媛在用什么方式报复江耀和季商。
    【笑死了，江耀不是喜欢推人吗，现在让他被推个够。】
    【这报复的方法真不错，我喜欢。】
    【对，多么朴实无华啊。】
    【什么报复啊，我怎么听不懂？有人被报复吗？】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直播信号好像有点不好，大家这会是在乘凉吗？】
    ...
    而在底下坐着的，季商曾经的朋友们，看了季商和江耀的遭遇后，突然感觉有些庆幸。
    还好，当时季商和江耀做坏事的时候，瞒着他们。
    要不然，他们此刻就和江耀和季商一样，要享受蹦迪呢。
    那就真的是下饺子了。
    跟这俩人比起来，他们经历的一切，好像都很小儿科。
    突然就释怀了。
    季商和江耀这边就是生不如死了。
    不停地被推下去，再推下去。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推下去多少次，死了多少次，又活了多少次。
    他们无法思考，他们只想秋媛给他们一个痛快。
    他们痛得已经麻木了。
    人的适应力真的很神奇，江耀甚至能在躺在地上的时候，分神欣赏头顶的血月了。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没有上百次，也有几十次了。
    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你杀了我吧！”
    江耀再次被推下去，他嘶吼着，嗓子都哑了。
    砰。
    不出意料，他再次掉在了地上。
    熟悉的疼痛，席卷而来。
    江耀直接闭上了眼睛，直接等死了。
    只是，他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他在这里！”
    江耀听见纷乱的脚步声，好多人。
    他们在向他靠近。
    “江耀？”
    “他还活着吗？”
    “好神奇，他怎么出现的？”
    “他不会一直在这里吧？”
    “这不是季商吗，他也在这里！”
    “你俩躺在这里干嘛，睡觉吗？”
    ...
    七嘴八舌的，非常吵。
    江耀能感觉到，这些人在围着他。
    他在里面，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江耀猛地睁开眼睛。
    好多人啊，他被围得水泄不通。
    是节目组的人。
    人群的夹缝中，夕阳柔和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
    身上的疼痛也逐渐褪去。
    耳畔传来远方汽车的鸣笛声，很吵。
    江耀猛地从地上坐起来。
    第一反应就是流泪。
    他活过来了。
    秋媛没有杀他。
    他居然还活着。
    活着的感觉真好啊。
    江耀觉得十分地委屈，他很想要倾诉自己的委屈。
    他下意识就想去抓身前这群人的衣摆。
    不料，大家猛地向后一退，就像排练过似的。
    所有人都退到了三米外。
    江耀有些尴尬。
    他差点忘了，他已经和这些“朋友”们闹掰了。
    人群散去后，他看见了不远处的季商。
    他坐在地上，摸着头。
    看起来，他和自己刚刚的遭遇也差不多。
    江耀心里这才平衡。
    他不禁握紧拳头。
    秋媛是吧，等着吧。
    既然他能杀她一次，现在也能再杀她一次。
    不过之前的玄师真的是废物，鬼没消灭掉，还骗他。
    等他回去后，一定让他爸好好向玄门讨个说法。
    正这样想着，就看见人群散开。
    几个警察朝他走过来。
    江耀还想着他们是他们突然晕倒，警察过来问情况。
    他紧张了，还没想好说辞。
    警察到了跟前。
    “那个，我...”
    警察打断他的话。
    “江耀，你涉嫌杀害秋媛，请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