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价格区间卡的死死的。
    可不是一点活路没给萝莉叔侄两个留。
    萝莉当然高兴不起来。
    不过很快也就调整好了。
    毕竟她既没多热爱工作，也没多稀罕她的便宜叔叔。
    似乎什么都比不上她心情好重要。
    “想的挺好，能不能谈成可还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萝莉哼了一声，拎着相机自顾自走了。
    “六十万？我倒是没意见，就怕老板不答应。王哥，你知道孟平的自璧是多少钱到手的吗？”张听君神秘兮兮的问道。
    王屿摇了摇头。
    他跟孟平也不过第一次见面，交情更谈不上多少。怎么可能打听这种事。
    张听君竖起两根手指。
    王屿其实很认真的想问他是二十万吗？
    但话到嘴边，还是为了顾及张听君的情绪，改口道：“你可别告诉我是两百万。”
    张听君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据说顾老板原本开价两百八十万。生生磨到了两百五十！”
    王屿：“……”
    还真是个二百五。
    “所以，你说这料子九十多万贵吗？你要说便宜也真不算便宜。但要说贵也真算不上贵。”
    这张听君自我洗脑的本事是真不一般。
    难怪九十五万都敢琢磨呢，敢情是有个孟平在那比着。
    反正王屿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他怎么做王屿就没必要干涉了。
    “你高兴就好。”
    王屿话刚说完，张听君就忙不迭地扒拉店主去了。
    现在对于张听君来说，店主就是他整个世界的中心。
    或者说那块自璧原石才是。
    而店主不过是里面至关重要的工具人。
    向远峰也不知道是真的跟店主聊的热火朝天，还是演戏上瘾。
    竟然跟张听君抢着跟店主唠。
    虽然可能在张听君看来有些烦人。但向远峰这一招还真是帮了他个大忙。
    因为有了他的胡搅蛮缠，店主大概根本没看清张听君问的是哪块料子。
    其实看他动作，应该是想过去看看来着。
    但被向远峰纠缠，便随口报了个八十八万的价。
    这就是图吉利定价的最大好处。怎么着都不会出大岔子。
    张听君反应也快。
    见老板开口第一价就比萝莉少了七万块。顿时机灵起来。
    他很聪明。
    知道这种店面的定价体系不比那些连锁大店面。
    两个人之间的价差不管是几万还是几千，都是他实打实的优惠。
    钱是自己的，用来干点什么不好啊。
    张听君并没有打蛇随棍上。而是迎着向远峰不满的目光，选择闭嘴。
    只有乱转的眼珠子预示着他的心情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向远峰今天对那对白玉鸳鸯的热衷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张听君一消停，他立刻又拉着店主继续开始掰扯。
    王屿都都忍不住开始好奇。
    最后还是张听君为他答疑解惑，“向老板才是个通透人啊……咱们都被他表现出来的积极主动给骗了。这是高人！”
    王屿看他神神叨叨的模样，忍不住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突然这么崇拜向远峰，可不对劲的很。
    张听君老神在在的问道：“王哥，你之前没怎么在古董圈子里混吧？”
    王屿点点头。
    张听君又道：“古董文玩出名的看人下菜碟。他们报价不光看人。还看态度。要是你表现出来的兴趣太明显，后面想讲价可就难喽。这种心眼儿，算是大家没拿到明面上来的行规。”
    这话似曾在什么地方听过。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王屿觉得向远峰不可能不了解。
    别看他正经事上发挥不稳定，但在这种不正经的细枝末节上，可注意着呢。
    别说张听君自己都说了是没拿到明面上来说的行规，就算有张听君不知道的部分，向远峰也门儿清才对。
    “向老板这明显是在转移店主注意力。有什么喜欢的，咱们可以想想办法打听打听底价了。”张听君说道。
    不能说他不聪明。但有些时候张听君就跟脑子里缺根弦一样。
    王屿无奈的说道：“底价我刚才就跟你说了。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待会儿怎么说服店主同意让利给你。”
    张听君眨巴了几下眼睛。竟然问出一个让王屿相当无语的问题。
    “王哥，这块自璧都已经不能让你心动了吗？”
    张听君的问题让王屿哭笑不得。
    要是自己只是对场口感兴趣。先前看孟平解开石的时候就不会绕过自璧，研究那块雷打去了。
    王屿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张听君就展开了联想，“王哥，你做赌石这行几年了？”
    他甚至开始套起王屿的话。
    他这会儿的小心思，王屿门儿清。
    却又不好揭穿。
    只能随口糊弄了一句，“也没几年……怎么突然问这个？”
    张听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这很正常。
    但王屿不想让张听君耍这样的小聪明，反而伤了刚建立起来的交情。
    所以正色道：“我没有歪门邪道的路子，只是机缘巧合有幸过手过几次自璧原石。我觉得场口只能代表一个料子的产地，预示不了料子品质的高低。赌石本身赌的是料子独立的个体，而不是场口。”
    王屿想表达的意思是，不要在意那些品质之外的东西。
    就像喜欢一个姑娘，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姑娘本身。
    不管是她的样貌也好、秉性也罢。
    首先是姑娘自身这个独立的个体。
    而不是她身边的人、她的圈子、她的原生家庭。
    当然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人是活的。跟任何人捆绑下半生，延伸出去的几十年，让一开始的选择不得不去参考对方的曾经，用来判断未知的以后。
    但不可否认事物之间也存在相通之处。
    那就是如果这个姑娘你死活看不上、处不来，那么她其他方面的条件再好，你也不会娶回家。
    市场稀缺性赋予了自壁原石更多的附加价值。
    导致张听君在看到的时候就着了魔。
    连他自己估计都没意识到已经钻了牛角尖。
    但既然是赌石的行为，出发点自然还是应该围绕着石头本身。
    张听君光看到孟平二百五十万赌了一块自璧原石回去。
    他怎么不说那块自璧的表现跟眼前这一块的区别呢？
    别的不说，光个头究竟比这个大差不多近一倍。
    而且这块料子上有的表现，孟平那块都有。
    这块没有的，孟平那块还有。
    根本不能单纯用价格来衡量一块自璧买的值不值。
    收益要原石表现。就算那些看热闹想造星的，也同样要看原石表现。
    一解就垮，只能沦为他人的笑柄。
    不涨就是垮。
    但张听君估计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拥有这块自璧之后能给自己带来的加持。
    好在他还没完全失心疯。
    至少还知道钻老板空子。
    王屿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多说无益，况且能说的部分自己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张听君。
    剩下的就看张听君自己的本事了。
    至于向远峰是不是张听君说的这种情况，那估计只有向远峰自己才知道了。
    张听君站立难安的一会儿瞥一眼店主跟向远峰所在的方向，一会儿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据王屿估计，应该是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店主忽悠瘸。以梦寐以求的成本价成交。
    就算溢价也不要溢太多那种。
    想想还有些期待。
    两只狐狸斗智斗勇，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三人行必有我师，就算不是正道沧桑，好歹也能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歪门邪道上学到些其他有用的技能。
    王屿之前砍价全都靠精准的赌石结论碾压货主。要说砍价的艺术，他是一丁点儿也没有。
    看张听君今天，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王屿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恶补下相关方面。
    今天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几回。
    所以王屿干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由着张听君发挥。
    只见他一会儿在料子堆里转来转去，故意高声讲话试图引起店主注意。
    后来发现这一招效果不怎么样之后，又直接介入了店主跟向远峰两个人的对话。
    要想不着痕迹的达成目的，首先就是对方能跟自己直接对话。
    但店主这会儿被向远峰完全的霸占着，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听张听君都说了些什么。
    既然没法将两人分开，那就索性加入。
    但可能是向远峰表现出来的购买欲望太强烈，而张听君又将自己的目的掩饰的太好。
    以至于店主根本不怎么想搭理张听君。
    这就不得不说向远峰的本事了。
    他跟店主的话题每一句都跟那对白玉鸳鸯无关，但就是给店主一种他目的就是在那对白玉鸳鸯身上的即视感。
    能带给老板这样的错觉，当然是本事。
    店主不也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另外一棵。
    所以催着萝莉出来招待张听君。
    正在剪辑素材的萝莉自然又不高兴了。人虽然是出来了。不过脸上的不爽也是肉眼可见。
    “知道的知道我是运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们那个年代的售货员呢！”
    外人不知道他们叔侄当初是怎么说的。但不管工作内容是什么，在这种地方上班还是应该有哪里需要哪里搬的觉悟。
    毕竟老板还不是一样要肩负起营业员的身份。
    拿人钱受人管。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亲戚关系呢。
    但萝莉完全不这么想。
    她坏笑着冲张听君说道：“咱们废话不多说。一口价五十六万。成不成一句话。”
    这一下把张听君给整不会了。
    他甚至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王屿。
    王屿倒是知道萝莉又开始不当人。
    如果不是刻意引导，这五十六万应该就是他们的成本价。为了让店主体会到她的不爽，她开始无差别攻击。
    只是张听君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心就跟过山车似的，从九十五万到八十八万，他心里是窃喜。
    但从八十八万一下降到五十六万，他可就不是高兴而是心惊了。
    这就好比买东西讲价。
    你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跟老板讲价。原本的打算是能讲下来一点是一点。苍蝇也是肉。
    但老板一开口给了你一个打死都不敢想的价格。
    你第一反应肯定不是赶紧掏钱买下来，而是怀疑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你没看出来的毛病、或者是影响价值的什么弊端短板。
    张听君现在就是这种心理。
    所以他并没接萝莉的话。
    这再萝莉看来自然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她不耐烦的说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婆婆妈妈。不行就算。当我没说！”
    “别啊！”张听君连忙说道：“我刚才就是太意外了！意外到失语了！我可没说不成……”
    萝莉也不废话。冲张听君伸出手来，“一手钱一手货。别的废话给我憋回去！”
    张听君：“……”
    但凡是个正常人，跟萝莉正面遭遇都没辙。
    有点好笑。
    虽然有缺乏同情心的嫌疑。
    “不是……我也没这么多现金啊……这年头不都转账吗？”
    张听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萝莉紧接着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来吧！你要哪个转账软件？还是独爱银行卡号？”
    张听君因为对那块自壁有占有欲，所以在面对萝莉的时候只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不管刚才他怎么想的，至少这会儿是乖乖的对方怎么说他怎么做。
    根本没有丁点儿招架之力。
    让王屿大失所望。
    原本还想精进讨价还价这一技能的，岂料这萝莉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有一说一，五十六万博一搏这块自壁还是可以的。
    张听君算幸运的。都还没开始表演，就得偿所愿了。
    “王哥，你觉得这料子怎么处置室最优解？”
    张听君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开始操心后面的事。
    王屿好笑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问，怎么能快速让混帝都赌石圈子的人，都知道你拥有了一块自璧原石。”
    张听君认真的点头，“这么说也没毛病……”
    话音没落，店门口挤进来几个中年男人。
    其中一个进门就冲萝莉嚷嚷，“那块自璧呢？拿来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