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瞎说什么？”
    床上的女同志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穿着粉色开衫毛衣，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人。
    “孔辉，她是谁？”
    “她是你娘口中那个啥啥都比我好的小张同志？”
    床上的女同志掀开被子，穿着尼龙袜子。
    捂着肚子走到了孔辉面前。
    抡起拳头。
    打在孔辉身上。
    孔辉一动不动。
    “孔辉你妈她嫌弃我生个姑娘，昨天对我娘俩不管不顾，半夜就跑了。”
    “你今天就敢让前对象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女同志头眼眶红肿，“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孔雪挡在苏茉面前。“嫂子，这是隔壁的苏同志！生龙凤胎的那个同志。”
    女同志嘴快道：“生龙凤胎咋啦？生龙凤胎了不起是不是？有儿子了不起了呗？”
    “苏同志？”
    “隔壁的孕妇？”
    “对……对不起……我以为……以为…”女同志捂着脸，站在地上呜呜呜的哭起来。
    诉说着心中的委屈。
    “我以为……是我婆婆找来气我的。”
    “她的眼里只有孙子，凭什么不喜欢我的女儿。”
    “她是我十月怀胎，拼尽全力生的女儿，她凭什么不喜欢她，她不喜欢我喜欢。”
    “嫂子，你冷静点！你把孩子吓哭了。”孔雪哄着怀里的孩子。
    听孔雪说完，钱娟温柔的看向孔雪怀里的孩子。
    “钱娟，你先把鞋子穿上。把脚冰坏了，要留下病的。”
    浓眉大眼的男同志从病床底下勾出一双棉鞋，给女同志穿到脚上。
    穿完鞋，又拿出毛巾给女同志温柔的擦去泪水。“我没不喜欢姑娘，我喜欢姑娘！你别哭了…”
    孔雪安慰道：“嫂子，你别跟大娘一般见识。”
    “一会孩子姥姥姥爷来了，一看你哭，他们以为我三哥欺负你呢！不得打他？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你……”
    女同志摇摇头，“我不心疼，你三哥都不心疼我…昨天你大娘出了产房，就自己走了……你三哥屁都没放一个……”
    孔辉给自家媳妇擦擦眼泪，“媳妇儿，别哭了……有外人在呢！”
    女同志哽咽道：“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苏同志。”
    额头上油腻腻的头发被拂开。
    苏茉才发现这女同志长的很好看，双眼皮大眼睛，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钱同志，你姑娘丢了。”苏茉直言。
    ？？？
    “什么叫……丢了？我姑娘不是在这吗？”
    “你昨天生完孩子，仔细看过孩子吗？”苏茉问道。
    钱娟摇头，委屈的说道：“在产房孩子交给孔辉他妈了，她抱着孩子先出的产房。”
    ……婆婆都不想叫了……
    “我和孔辉从产房出来，那老太婆已经走了，孩子放在病床上。”
    孔辉没有反驳钱娟，也没有呵斥钱娟说他妈妈是老太婆。
    漆黑的病房里只有他姑娘，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
    孔辉很失望，很生气。
    苏茉问道：“那对夫妻呢？”
    孔辉皱着眉回道：“都睡觉了，男人还打着呼噜，我也没敢开灯，就打开了手电。”
    苏茉扒开襁褓，露出里面女婴。“钱同志，你看你和孔同志都是双眼皮大眼睛，你们都是高鼻梁。你们看这孩子……”
    没人说不觉得。
    一被指出。
    好像真的哪里都不像。
    钱娟疑惑，“他们换女孩做什么？我生的又不是男，他们不是也喜欢能传宗接代的男的吗？”
    苏茉看他们夫妻还是不相信。
    毕竟小婴儿长的都差不多。
    除了被小花滋养的默默和安安。
    苏茉说道：“和你一个病房的那对夫妻曾经想换我的女儿，被我们发现了。”
    “昨天我在厕所捡到了一个婴儿，被冻的差点死掉……也是一个女婴。”
    “捡孩子这事，孔同志知道，孔护士也知道。”
    孔辉点点头。
    “她……不应该偷你家男孩吗？为什么换女孩？”孔雪不解的问。
    苏茉气鼓鼓道：“他们家里已经有五个姑娘了，所以想把老六换到我们家享福，让我家姑娘去她家送死……”
    苏茉好像想到了什么。
    拉着孔雪说道：“孔同志，你给镇上公安打一个电话。我怕他们把你哥哥嫂嫂的孩子再次扔掉。”
    “那女人在车上说，她婆婆要把女孩扔山上喂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孔雪把怀里的孩子放到床上。
    匆匆忙忙的跑出去。
    钱娟看着床上被孔雪放下的孩子，小嘴一撇，哼哼唧唧。
    心生不忍，想抱起来哄哄。
    可是想到………
    可能亲生的女儿，昨天晚上被扔到恶臭的厕所里，险些冻死。
    钱娟冷了心肠。
    “苏同志，你确定这个孩子她是……？”孔辉问道。
    苏茉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苏同志，谢谢你！我刚才还误会你了……其实我不是那么凶的人……”钱娟又红了眼。
    “没事，如果我们不碰见那两口子，没有带他们来医院，可能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苏茉也不好意思的说道。
    苏茉把前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苏同志，这跟你和顾同志没关系！你们是好人，碰见有困难的百姓，伸出援手是应该的。”
    “我和钱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孔辉坐立不安，顾塬买饭回来。
    孔辉就跟着顾塬又出去了。
    苏茉邀请钱娟一起吃的早饭。
    两个小时后。
    女人坐在走廊里撒泼。
    “俺没换孩子，这就是我闺女。你们凭啥说我们换孩子了？”
    “公安同志，我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没有再扔孩子了，我们把孩子带回家，你们又把我们找回来？干啥子嘛？”
    两个婴儿只差一天，都瘦瘦小小的，不长开…
    很难区分。
    “你说这是你姑娘，你有什么证据吗？有胎记吗？”男人指着孔辉问。
    孔辉摇头，孩子一出生就被他妈抱出去了。
    苏茉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孔辉真是裤腿里扎袜子。
    全身上下透着老实……
    “你看，你也没有胎记，凭啥说我的娃娃是你的？你是人贩子不？”男人梗着脖子问。
    走廊里的人议论开。
    “就是……”
    “这年头，还有抢姑娘的？”
    “这不是昨天扔孩子的那个吗？”
    “他们咋又回来了？”
    “被公安带回来的，他们同屋的同志，说他们两口子换孩子。”
    “换孩子？两个都是女孩有什么好换的？”
    女人听见人群里，大家的议论。
    坐在地上，哭的更大声了……
    男人在人群中看见苏茉，眼神闪躲。
    苏茉冷声道：“把你们的孩子，换到有钱人家，过好日子啊！你忘记去我病房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