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为什么在我家？”
    “放在这里的博古架呢？？？”
    博古架上放着爸爸给妈妈做的小泥人。
    南音调皮地用蜡笔给小泥人涂上了红嘴唇，红裙子。
    “这里……这里还有一把太师椅。”
    爸爸会抱着她坐在太师椅上，跟他一起看连环画。
    “还有这里……这里有一个画着荷花的鱼缸。”
    鱼缸缺了一角，里面养着一只在河里捉到的小泥鳅。
    “这院子中间的菩提树呢？”
    是了………她和爸爸妈妈离开的那个春天，菩提树没有发芽。
    处处都陌生……只有朱红色的大门让南音觉得熟悉。
    朱红色的大门上，儿时的南音用石子刻画出的小鸭子。
    它依然在……
    “臭丫头赔钱货，你到底找谁？”
    南音被推的一个踉跄，跌进带着木质香的怀里。
    “抱歉啊！小景。”
    “顾南音同志，我比你年纪大！不要叫我小景。”清朗的声音。
    “好的，小景！谢啦，小景！”南音揉揉发酸的眼角。
    嫂子不在，她不想哭给外人看。
    冷哼一声。
    “你这个老同志，你居然推我，不怕我碰瓷吗？你胆子还真大啊！”南音撸起袖子。
    还挺冷……南音默默把袖子放下。
    输人不输阵，南音叉着腰。
    “这里是我家，你为啥会在我家？你私………私闯民宅………
    对，你就私闯民宅。”
    老太太如同被踩了尾巴猫。
    “什么？你这赔钱货说什么？小栋把她给我从院子里撵出去！”
    “等等！”南音喊住准备动手的小栋，“这真是我家，我有证明，你们有证明吗？”
    面前的老太太眼神躲闪，“证明？我住在这就是证明……”
    屋里没有一处，是南音熟悉的。
    “这是我爷爷、我爸妈的房子，你凭什么住我家？”
    李大娘想起李菲然的话，这原主一家都死光了。
    掐着腰，“你家……你说是你家就是你家？
    拿张破纸糊弄谁呢？
    让你爷爷你爸爸、你妈来！我不跟臭丫头片子说话。”
    “妈，跟她说这么多干嘛，赶紧把她赶走，别碍我们的眼。”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不耐烦地开口。
    “听到没？赶紧滚！再不走我可动手了！”小栋恶狠狠地说。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小景侧身放在南音身前。
    微胖的李栋眯着眼睛，“呦呵………这不是我们最亲近的人吗？兵哥哥………
    同志，我……这是一个误会。我们这房子是分的。
    这女的她家里人可能是臭老九，也可能是走私派。
    她家的房子被分了，分给我们这些贫苦大众劳动人民。
    这房子跟你这位朋友，没有一点关系了！！！
    要不，你们去街道办问问？”
    李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冲着四合院喊道：“邻居们！快出来呀！臭老九的孙女回来了………
    她要抢国家分给咱们的房子了………”
    什么？？？
    “李大娘，你说什么？谁回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推开窗子。
    “阮大妮子，臭老九的孙女回来了，她回来抢房子。”
    “同志们，邻居们！咱们团结一心，把臭老九打走。”
    姓阮的中年妇女眼神躲闪，她这房子是单位借给他们夫妻俩的。
    具体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
    后来他们单位分了房子，她和她爱人嫌弃分的房子小，也没搬走。
    再后来，单位领导被下放了。新领导不知道情况……
    她和她爱人就这么一直住着。
    都住十来年了……
    有感情了。
    姓阮的中年妇女不愿意搬走………
    拿着扫把冲了出来。“我看谁敢抢我的房子……
    这不是让我们一家五口去死吗？
    你个黑心肝，烂心眼的臭丫头。
    看我把你发出去………”
    裴池景张开双臂护着南音。“南音同志，咱们先退出去。”
    “我打………我打…………”中年妇女挥舞大扫把。
    “把他们撵出去……”
    “撵出去，这是我们单位分的房子……”
    “对对……街道办的同志让我们住这的。”
    “阮大姐，把他们打出去。”
    “阮大姐………好样的！”
    “啪………”一扫把，裴池景的帽子被打掉了。
    额头被刮出一道血痕。
    “同志，你们冷静一下！这可能是一个误会。”裴池景伸手抓住中年妇女的扫把。
    “那个………同志你流……流血了！”中年妇女阮大姐，有些慌。
    南音在他身后，拽拽裴池景的衣服。“装晕。”
    裴池景皱着眉。
    南音转过脸，心里寻思这人太实在了，碰瓷都不会。
    一条血流到眼眶上。
    “李婶子，怎么办？我把这个小同志打出血了。”
    李老太太三角眼一翻，“这点血，一会就不流了！”
    阮大姐三步跑到李老太太身后，“婶子，他不能让公安抓我吧？”
    看热闹的邻居一溜烟都散了。
    “砰！”
    “砰！”
    “砰！”
    四合院里只剩下李老太太一家和阮大姐。
    “婶子，可是你让我打的！是他们让我打的……”阮大姐指着邻居关上的门。
    “阮大妮，我只让你撵他们走，可没让你打他。
    这小伙子可是当兵的？你这给当兵的打伤了，可不好办！”
    李老太太翻脸不认人，伸手要去关门。
    南音掏出手绢，一把塞在裴池景的手里。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看见他这身衣服没有……京城裴家听说过吗？”现学现用，顾向南附身。
    “你们引起了他的注意………
    哼………”
    裴池景听见南音的话，愣愣了神，抿着嘴没说话。
    这表情落在阮大姐眼里，就是默认。
    “什………么……裴家？”阮大姐是看见过顾盛的，这面前的年轻同志，丝毫不比李家的女婿顾盛差。
    这李家的女婿就不是一般人，跟他们不一样。
    “婶子，婶子……怎么办？怎么办？”阮大姐拉着李老太太的手。
    李老太太也皱着眉，大院很大，很多人她都认不全。
    李老太太脸熟的人都是跟顾老爷子走动的。
    裴家？李老太太不认识……
    “大妮啊！你放心……有我女婿在，什么裴家正家的！都不能难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