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躲进去,钟德发把三轮车骑过去些,堵住洞口,坐车上给自己点上根烟,悠哉抽起来。
过了会,“踏踏踏……”前头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两个身穿投机半制服的男子出现在拐口,四处张望着,过了几秒,又跑过来两人,不过没穿制服。
然后四人往他这边跑过来,到三轮车前,一个穿制服的道:
“哎,收废品的,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年轻,穿身黑色衣服……”
“同志!”
钟德发打断,“那人是不是戴个鸭舌帽,胸前还挎个包?”
“哎,对对!”
刘斌追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肺管子要炸了,“那……那人往……往哪里跑……跑了?”
钟德发怒气道:
“那家伙走路特么不长眼,横冲直撞,差点把我三轮车给撞倒了。”
“我没问你这些屁事!”
刘斌这会一肚子火,管你是谁,破口大骂,怒目圆睁,
“那逼崽子往哪跑去了?”
“喔!”
钟德发吱一声,还弹了下烟灰,一指边上一巷道,不紧不慢道:
“往这边跑了!”
“追!”
刘斌当即喝一声,“给劳资特么追!”一马当先,气都没缓过来,率先撵了上去,后面三人跟上。
待人离开,钟德发把车子往前挪了点,对着鸡棚喊道:
“哥们,出来吧,人走了!”
小年轻些许狼狈的从里头爬出来,头发上还沾了几根鸡毛,拍了拍身,道:
“那个,大哥,谢谢啊!”
“小事!”
钟德发道:
“你上来吧,这地儿我熟,我带你转出去,那几个苍蝇别又转回来。”
小年轻点点头,坐到了车后斗。
钟德发把烟叼嘴上,一脚踏板踩到底,三轮车往前骑行去,五六分钟后,三轮车绕出了胡同,到了一街边。
小年轻从车上下来,擦把额头汗水,道:
“大哥,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怕是没得好了。”
“小事!”
钟德发道:
“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的,怎么跑来南阳了?”
“讨口饭吃呗!”小年轻无奈声。
说着从挎包里取出一块电子表,递过来,
“这表送给你,当作报酬了!”
“呦!”
钟德发诧异道:
“哥们,你这还是倒腾电子表的?这可是稀罕物。”
不过没接,道:
“哥们,我救你不是为了什么报酬,以前我倒腾过服装,当过黄牛,没少被这帮苍蝇撵,顺手帮个忙而已。”
“我知道!”
小年轻道:“我也没别的意思,这表你拿着,咱就算结个朋友!”
“行!”
钟德发把烟一丢,也没矫情,给接了,看了两眼给揣进兜里,道:
“哥们,给你个建议,你倒腾电子表,这玩意可遭人眼馋,不光得防投机办,更得防小人。
这年头,外面挺乱的,杀人越货的勾当也不是没有,新闻报纸上多有报道,你一外地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更得小心。
我刚看追你的几个投机办的,感觉有些不像公职人员,你看这骂骂咧咧,跟土匪、地痞一样,没准是假冒的,
你啊,估计早就被人盯上了。”
小年轻怔下,再一回想还真有可能,道:
“我这几天都在那边一机械厂门口兜售。”
钟德发一笑,
“这一行哪有这么做的?那都是搞一枪换个地儿,按你这么来,下次还得出事,别说几天了,你就是一天功夫,至少得给我换两三个地儿,这样才能安全些,你说是不是?”
小年轻点头,
“我来这边没几天,不熟悉地儿。
说罢,顿了顿,
“大哥,我看你人不错,又干过这一行,要不我给你些货,我卖十块一只,就给你八块一只的价,你看成吧?”
钟德发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哥们转行了,你看没,现在收废品了,这个安稳点,钱也没少赚,你啊还是找找别的合伙人吧。”
小年轻一听,也就没再多言,道:
“大哥,我现在住城北光星路那一块,你要改变主意,可以来找我,这段时间我应该都在的。”
钟德发点头,礼貌回一声,“好,走了啊!”
也没当回事,骑车离去,
喇叭再次开启,
“收购废旧电器,收音机、录音机了啊……”
——
——
另一边,刘斌正对着刘健,张天两人口吐芬芳,嘴都快怼人脸上,吐沫横飞,近点就亲上了,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歇口气,因为实在太气人了,一张脸憋的涨红,胸口起伏。
“你俩特么是猪嘛?刚才怎么交代你俩的?把人骗过来,第一时间就把人制住,你俩搞几把毛呢?啊!”
两人都委屈,刘健挺憋屈解释着,
“斌哥,你先前不说,我俩就负责引人,抓捕是你和明哥的事,再说了,我俩都没穿投机办的制服,这也不好动手,人家以为我俩是流氓、地痞呢!”
“就是了!”
张天边上很认同点点头。
“哎呦,卧槽你们个血奈奈的!”
刘斌气的真要吐血三升,怼道:
“说你俩是猪,都在侮辱猪的智商,这特么还用我交代嘛?
你俩把人先制住,到时怎么个说法,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你俩怕个屁啊,槽!”
刘健两人也不答了,乖乖闭嘴吧,反正怎么着都是他们的错,
弱是原罪!
一边叶明也挺气,但事到如今再责备没用,道:
“要不这些天咱再好好找下这家伙,兴许能撞见!”
刘斌摇头,
“南阳这么大,近百万人口,找这么一个人,不是大海捞针,再说了,被咱这么一吓,这小.逼崽子没准都离开南阳了,
唉……没戏了!”
四人都沉默下来,折腾一个上午,连根毛没得到,这个憋屈、窝囊,
“走了,走了……”
刘斌和叶明往前去,刘健两人后面跟着,刘斌却突然转过身来,伸出手,
“表呢?”
“啊?”
两人怔下,随即明白了,刘健装糊涂道:
“什……什么表?”
“跟我装是吧?”刘斌冷冷道:
“两块电子表,都给我拿来!”
龇牙咧嘴,活生生一土匪!
刘健为难道:
“斌哥,这表是……是我和张天‘劳动所得’,这忙乎半天,没功劳也有苦劳,这……这不是我俩应该得的。”
“你俩特么还敢邀功?”
刘斌破口大骂,
“要不是你俩坏事,劳资就发财了,多大的脸?别让我说第二遍,想想自个厂里的工作。”
刘健两人没招,只能上交,刘斌接了,一只给了叶明,献殷勤。
另一只戴自个手上,
“嗯,还行,挺有型的。”
心中怒火这才稍缓,总算有点收获。
后头刘健两人,早就把人八辈祖宗槽翻天了。
忒几把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