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工商局局长办公室走廊外,阵阵拍桌声从里头传出来,熟悉情况的都知道,这是许局长又在发脾气了。
办公室里面!
许庆华坐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面色阴沉,额头青筋鼓胀,脸上肥肉抖动着,洒了一桌的茶水,心情坏到了极点。
面前许严,心腹林强老实站着,不敢多言。
许庆华气恼道:
“最后让老张头这混蛋捡了便宜,刚去市里时,你们是没见这家伙神气的,身下要没俩蛋子坠着,都要上天了。
气死我了!”
过去论职位,老张头是建设局局长,两人虽然平级,但哪有他这工商局长手里实权多,过去见了面,还有不少优越感,人家对他也得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倒好,反过来了,得尊称人是张副市了,这种落差实在让人受不了。
许严忍不住开口道:
“爸,先前那位叶市不是都跟你保证过的,这副市位置就是给你留的,耳边话音还在响着呢,这说变就变,也太不靠谱了。
怎么也得讨个说法去!”
“讨什么说法?”
许庆华喝一声,
“我跑去人叶市办公室,质问他!为什么这副市位置不是我的?
猪脑子嘛?真是!”
“爸,我不是那意思!”
许严道:
“我是说,这……这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吧?总得知道下领导心思,是抛弃你了呢,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许庆华给自己点上根烟,狠狠抽一口,又长长的吐出道浓烟,似要把心中的戾气全给发泄出来。
也不说,对着林强道:“老林,来,你跟他说说。”
林强点头,
“小许啊,上头的情况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叶市和那位刘副市,双方之间的势力正掐着呢,许局是叶市这一边的,而先前主要的竞争对手,财政的那位曾局,是刘副市一方的。
双方都想把自己的人给推上去,这样以后在市里面就多个话语权,当然就要想尽办法阻止对方上位了,只是两虎相争,最后却让老张头这一‘老好人’给得了便宜,
其实说白了,就是叶市和刘副市双方妥协的一个结果,谁都没能占得便宜,
许局也就成了牺……牺牲品了。”
领导心情不爽,他也不舒服,倒不是多么忠贞,只是为自身利益考虑罢了,本来领导要上去了,这局长之位就是他的了,
如今呢?
怕是没这奢望了!
“这样子……”
许严轻点头,又问道:
“爸,我听说上面那位‘王舒记’要调走了,那到时要是叶市坐了一把,你这是不是还有上去的机会啊?”
许庆华抽口烟,轻点头,转而对林强道:
“老林啊,你也不要气馁,我身下这局长的位置一定给你留着,有机会的。”
林强连点头,“谢谢许局信任、栽培,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嗯!”
许庆华轻点头,“你先去忙吧!”
林强知道这父子俩有话说,很知趣,
“哎,好好,许局,那我先走了!”
退出了办公室。
待人一走,许庆华看眼自个儿子,语气稍缓,
“坐吧,别站着了。”
许严边上捡把椅子坐下。
许庆华道:
“你先前不说又联系了一建筑公司,搞得怎么样?”
“挺好的!”
许严道:
“比张闻那草台班子强了不知多少倍,我基本不用管,坐着收钱就好。”
“还是三七分?”
“啊!”许严点头。
许庆华嘴里又吐出口烟雾,道:
“太少了,至少五五分。”
许严道:
“爸,这我跟你说过的,这北辰建筑的老板叫柳涛,这人以前就是市一建一科长,也当过项目经理,有些能耐。
不是张闻这种社会上小老百姓起家的,不好糊弄。
目前虽然是三成,但利润也是比较可观的,就是真要跟人讲价,也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吧。”
“我现在没这么多时间了!”
许庆华道:“得抓紧敛财,这样万一以后要下去了,也能过个富足日子。”
“下去?”
许严不解,道:
“爸,你也才四十多,这在体制上来讲,正值当打之年,怎么可能这么早退下,现在副市没选上,以后还有机会的嘛,
你刚才不都说了,要是那叶市上去了,凭你们之间的关系,升职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关系?什么关系?”
许庆华冷声道: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不懂体制里的弯弯绕绕啊。
你爸我就是人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先前呢还有些用处,如今怕是成了一枚弃子了。
先不说这位叶市能不能坐上一把的座位,你以为那位刘副市是吃干饭的?
就是最后坐上了,你爸我的希望也不大,而且到时别说升了,能保住这局长的位置就算不错了。”
许严不解,
“爸,这是为啥?”
“还能为啥?”许庆华道:
“没能当上副市,不能给领导在‘柿委会’上提供一些帮助,领导自然要生气了。”
许严道:“这也不能怨你,上面高层掰手腕,咱也插不了手。”
许庆华叹口气,
“先前礼堂翻新串标的丑闻,对我多少有些影响,领导只要觉得你没有用处,没利用价值了,不会跟你讲任何情面,一脚给你踢开了。
关系?呵呵!顶多就是双方利益间的一条纽带罢了,还指望人跟你谈感情?
想都别想!”
说罢,顿了顿,又道:
“这礼堂翻修招投标里面的猫腻,很多细节外人是无从知晓的,可人叶市先前在训斥我时,偏偏都一清二楚,知道为什么嘛?”
许严想了下道:“爸,你是说咱局里有内奸?”
许庆华点头,“再想想!”
“内奸,会是谁呢……?”
许严低头细想,嘴里念叨着,“嗯?”
下一秒瞳孔骤然一缩,猛抬头看向自个老子,表情错愕道:
“爸,你……你是说林强这家伙?!”
许庆华点头,
“就是这位林副局,跑去叶市耳边说我坏话,这位怕是早就惦记上我这局长位置了。”
“麻痹的,这个老梆子!”
许严恼怒道:
“平日里对您是恭恭敬敬,乖得跟孙子一样,背后玩这一套,够特么阴险的。
爸,要不要收拾这家伙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