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三四秒才反应过来,暴跳如雷,
“你特么敢打我,劳资……啪啪!”
陈北反手又是两巴掌,也不说话,
“你特么……啪啪!”
继续,
“你……啪啪!”
“我特么都没说话,你干嘛还打我?”粗脖子要崩溃了。
陈北拍了拍手,这几下扇得他手都挺疼,风轻云淡道:“我愿意!”
“你麻……”
“怎么,还想试试?”
右手又扬起来了,粗脖子男不敢了,他自己就是一混子、地痞,今儿却是碰到对手了,这混蛋比他还蛮不讲理,要憋屈死了。
“不说了?不嚷嚷了?”陈北道:
“你不说,我说,自个交代,谁让你们来闹事的?”
粗脖子男道:
“没人让我们来,是……是我们自发的,我……我们要为第三重工上千的工人讨个公道,要个说法。”
“我呸!”
陈北狠狠啐一口,不屑道:
“就你们长这德行,还敢代表厂里上千的职工,哪来的脸?你们几个也不是厂里工人,跑来这闹事,也找个靠谱点的污蔑借口,
在场的职工肯定有认识我陈北的,我家就在南阳,在南阳我还有别的企业,服装厂、鞋厂、建筑公司、饭店等等,我要是把北盛机械给卖了,你们上千的职工能干吗?到时就来我家里找我好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我家在这边,产业在这里,我能去哪?
你们说是不是?”
围观人群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也不知谁喊道:
“陈厂长,你这话说得在理,当初咱南阳的阳光服装厂濒临倒闭破产,是在你收购下来后,重新焕发了生机,如今谁不知道北月卡莱这一品牌服装,已经是咱南阳的骄傲了,还有德北电器,北洋制鞋,那在全国都是有名的。”
又有高呼道:
“陈厂长,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带领我们第三重工,不对,是北盛机械走出目前的困境,重现过去的辉煌。”
“陈厂长,我们相信你!”
“我们相信你!”
职工们群情激昂,说真的,陈北都有些感动了,自己在职工的眼里,威望这么高了嘛?对着人群压压手,待安静下来,道:
“大家伙既然这么相信和支持我,我非常感谢,空话大话我就不谈了,咱大家伙一块努力,把厂子搞上去好吧!”
“啪啪啪……”
现场掌声响起,被控制住的粗脖子男彻底蔫吧了,耷拉下脑袋,陈北看着人道:
“我最后问你一遍,今儿是谁让你们来闹事的?”人还是耷拉个脑袋,一句不言,
“行,自己想死那就怨不得别人”,陈北指着边上几人,道:
“你们几个谁愿意说?机会给你们了,就看你们自己想不想把握,要认罪态度好呢,我会像警方如实汇报,给你们求情的……没有是吧?
老李,现在就报公安,抓到几个闹事的,意图冲击机械厂,破坏打砸厂里设备,我们这些机械设备可是上百万一台,你们几个加一块也不够赔的,损坏如此巨额的设备,就是枪毙你们也不为过。”
一口大锅结结实实扔了过去,其中一个立马绷不住了,“陈厂长,我说,我说,我都交代!”
一个绷,其他几个立马完犊子,全都开口交了,
粗脖子男也顶不住了,都是跪下求饶了,眼泪鼻涕一大把,陈北都懒的多说,还以为多硬气呢,连小弟都不如,让厂安保人员带下去审问了。
这边揭牌仪式结束,陈北、柳月两人回到了办公室,陈北瞥了眼里头的那张大办公桌,道:
“回头让人把这办公桌、椅子,还有这沙发椅,算了,里面的东西都换了吧,统统不要了。”
柳月疑惑,
“这些桌椅书柜都挺新的啊,又没坏,干嘛不要?我知道你对那个赵广志有很大意见,但人都被你开掉了,一些用过的桌椅,你也没那洁癖吧?”
陈北道:
“柳姐,这个赵广志在机械厂当厂长时,可不就是简单的贪污,还好色呢,机械厂女工虽然少,但不是没有,这家伙以厂长身份逼迫下面女工就范,没准啊,你现在坐的这沙发椅上,过去就有两人交战的身影呢,你说埋汰不埋汰。”
“去你的!”
柳月瞪人一眼,
“你听谁说的?乱讲!”话虽这么说,不过身体却很实诚,屁股不敢坐实了,往外挪了挪,小心谨慎的,
“我看这种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一想起过去两人在服装厂办公室,也不对,鞋厂、饭店、建筑公司的办公室,好像都有两人‘交战’的身影,自己回头想想都觉臊得慌,怎么就上了这无赖的贼船。
陈北身子往后一靠,刚要开口,李勤从外面进来,脸上透着兴奋,陈北便清楚了,
“那后面搞鬼得是赵广志这家伙吧?”
李勤过来道:
“陈总,这个赵广志不知是愚蠢呢,还是胆大包天,你知道刚那个领头闹事的家伙跟赵广志什么关系嘛?”
“什么关系?不能是父子吧?”
“那倒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李勤道:
“这小子自个交代,他妈是赵广志外面养的姘头,让他找几个人来现场闹事。”
陈北真心佩服道:
“老李,你这过去的情敌可以啊,不光养了情妇,就是这情妇的亲儿子也不放过,给自己办事,大小通吃啊。”
“喂!”
柳月无语道:“你说话能不能这么难听,还大小通吃,恶心死了!”
陈北继续道:“光交代了不够,手里有没有直接能定人罪的证据?”
“有!”
李勤道:
“这小子说,他妈手里有个账本,记录了这赵广志当厂长时收受贿赂的每一笔记录,这赵广志不敢在办公室收,家里也不行,基本都是把人叫去情妇那边的住所,他这情妇就是人私人秘书,会计了。”
柳月好奇道:
“李厂长,那照这么说,赵广志是很信任这女人,咱能拿到这账本嘛?”
“我现在已安排人去取了”,李勤道:“赵广志这个干儿子可不是什么好货,私下里把账本偷出来,复制了一本,就为了哪天自己要栽了,把他这干爹卖了来给自己立功赎罪呢。”
柳月哼声,“真是蛇鼠一窝,乌烟瘴气,都什么人!”
陈北道:
“老李,这事儿你来处理,然后把我们手头原先掌握的罪证,一会拿到的账本,还有这赵广志的‘干儿子’,几个手下,一并押去公安局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勤点点头,
“我一会就去办,还有个事,陈总,这边机械厂后面的日常管理,跟盛禾机械技术人员的接洽,肯定需要个人来负责,我服装厂那边一大摊子事,柳经理估计也抽不开,还要负责东南亚那边的市场,陈总你就更没时间了,下面这么着企业要你负责。”
陈总道:“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嘛?”
李勤道:
“陈总,我意思还是要找个熟悉机械厂内部情况,能够有效的协调各部门事务,尽快使厂子步入正轨,这样等盛禾那边技术人员过来后,就能马上上马,开始生产。”
“老李,听你这意思,你心中肯定有人选了吧?”
陈北道:“你就直说!”
李勤道:
“我确实有个合适人选,人叫谢玉峰,现在是车间一普通机修工。”
“机修工!”
柳月疑惑道:“李厂长,这人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其实我和他算是老相识”,李勤道:“这谢玉峰过去可是机械厂的总工,本身还是高材生,人是从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厂子,从下面一线工人,到车间小组长、技术员,副主任,主任……凭借自身努力,一步步上来的,他在销售、财务等部门都担任过一把,最后到总工的,对于机械厂的了解,我想没人比他更熟悉,就是因为跟这个赵广志不合,被人刻意打压,最后一总工成了一车间机械工,想想也真是讽刺。
陈总,这是我个人意见,要是选机械厂负责人这块,可以把他列为候选人。”
“现在人在厂里嘛?”
“在的!”
“那你去叫一下他”,陈北道:“我先看看。”
“行!”
李勤出了门,过来会带个男的进来,一身工作服,上面有不少污渍,垂下的双手也是黑乎乎的,这是刚在修机器?戴个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看模样最多四十来岁,刚听老李讲两人老相识,还以为岁数相当呢。
李勤给介绍一下,谢玉峰有些紧张道:
“陈总,您……您好!”
陈北点头,“谢工,你坐!”
谢玉峰站得笔直,道:
“陈总,我还是站着吧,我听候你的训示!”
“谢工,你别紧张!”
陈北对人压手,
“把你叫过来就是想听你谈谈对北盛机械日后发展、计划的一个看法,你的情况呢,李厂长也跟我说了,咱别拘束,就说说你的意见和看法。”
李勤把人摁坐到一边椅子上,道:
“老谢啊,你呢现在不了解陈总,但日后接触多了,那就会知道咯,很好说话的,他可不是赵广志那种为自身利益不择手段,不顾下面职工死活的混蛋,我跟你讲,这个赵广志蹦跶不了多久了,后半辈子就在牢里待着吧。”
“真的?”
“那还能有假,你看着就是!”李勤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跟陈总汇报下对于北盛机械日后的发展,你是怎么考虑的?”
谢玉峰看着陈北,道:
“陈总,我现在就一车间小机修工,不敢妄言厂子今后该如何发展,就说说厂子的现状,和我觉得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你说!”
“是这样,陈总!”谢玉峰道:
“我先说厂子机构管理这一块,足足有二十多个部门,财务、销售、后勤、技术维修等等,这些都是必须的,没问题,但是你像什么舞蹈部、歌唱部、应酬部……我说这些名儿,你们就应该能听出来,有够奇葩的,别人要不知情的,根本不会认为咱这是一机械厂,舞蹈、歌唱都出来了,可现实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这是赵广志捣鼓出来的?”
“对!”谢玉峰道:
“他还美其名为为职工的业余时间谋福利,加强精神娱乐,以便能更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想想就觉得讽刺,还精神娱乐,底下职工饭都要吃不起,物质基础都解决不了,你来个精神娱乐,这就好比一个人饿肚子,你却给他送去优美的歌曲舞蹈,这玩意能吃能喝?
更可气的是,就是这种精神食粮,说是给广大职工谋福利,其实就是个幌子,是给他赵广志个人娱乐的,这赵广志胆子有多大,就在这办公室里他敢跟舞蹈部的那些女人瞎搞,那声……走廊外头都听得清楚。”
陈北和柳月面面相觑眼,刚还说这个,没想一语中的。
李勤道:“这混蛋也太荒诞了!”
“这些都是这赵广志骄奢淫逸的一小部分,厂子管理层里面,被他安插进来的亲戚、亲信等,几乎每个部门都有,这些人正事不办,关键也不会,就跟一条条吸血的虫子吸附在机械厂上,贪婪的吸食着那点仅剩不多的新鲜血液,先前机械厂没被陈总您发公司收购前,上面多次拨款下来,想要把机械厂拉出泥潭,不说要你重现过去的辉煌,但最起码能自己养活自己,不再吃上面财政的钱,
但是啊,你们想想,下面厂子如此的现状,那就是一无底洞,上面拨再多的款那也填不满,全被这些个烂虫给吸食了。
然后还有下面车间,这赵广志压根不管事的,只顾在他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玩女人,他在厂子主事几年,来车间的次数,一只手就够了,说真的,对于车间的环境,还不如外厂人员,现在不是过去的计划经济时代,市场都开放了,可厂子还是遵循过去那一套,把自个当高高在上的大爷,不跑市场,不去开通新渠道,等着客户上门,这现在又不止你一家,人家客户花了钱干嘛还要看你脸色?换成谁也不乐意。
说真的,陈总,第三重工如今这现状,老毛子撤离技术人员,我觉得只是一客观因素,最主要还是人为的因素,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