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鸿的询问,段辽远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抬起头,说出了那埋在他心里,许久不曾与人提及的名字:“寸兰馨!”
萧鸿没有再说话,只是拍了拍段辽远的肩膀,起身走向了自己的营帐。
......
第二日清晨。
众人收拾好营帐,重新启程。
两万人的队伍,跨过安河上的天安桥。
这也预示着萧鸿等人,正式踏上了新安城的地界。
.......
然而此刻的新安城城楼之上,廖正棂身穿黑色战甲,正在指挥着手下将士,将那巨石原木,一批一批的搬到城楼上,已做备战。
……
廖正棂还在新安城的东南方的空地上,搭建了许多临时帐篷,用来安置家住城中西北角的百姓。
因为新安城中的百姓,并没像坊宁的百姓那般逃离了家园。
他们之中,有许多的人,选择了留在新安城。
然而萧鸿从西北边来,若是战事一开,城中西北面的房屋,就将有很大的可能,受到萧家军投石车,巨石的波及。
所以方才有了廖正棂搭建临时帐篷,安置城中西北面百姓的举动。
……
这帐篷的搭建,城上将士的忙碌,让整座新安城,哪怕艳阳高照,都能感受到那战争,将要袭来的阴霾。
城中百姓携老扶幼,为避战乱躲在帐篷之中,人们一言不发,便是婴孩的啼哭,此刻都无法让他们觉得有什么朝气。
百姓们都在祈祷,祈祷廖正棂能守住新安城。
同时百姓们也在惧怕,他们惧怕萧鸿攻破新安的城门。
虽说萧家军也是那大夏子弟,按理说就算占领了新安城,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
但萧鸿阳间人屠的恶名,早已深入民心。
没人知道,若是萧鸿攻破新安城,他们会面对什么,会不会也像江城的江湖人士,惨遭屠戮。
而作为如今新安城,唯一的依仗廖正棂,此刻也是面色沉重,五日前他还曾收到坊宁城守将李潮的飞鸽来信。
信中说萧鸿,领兵已逼近坊宁,望廖正棂做好御敌的准备,城在人在,李潮将于坊宁城共存亡。
信中还说,若是城破,夏韩领兵来投,还望廖正棂开城接纳。
……
可书信接到,没过几日的功夫。
廖正棂不仅没能等来夏韩的领兵来投,还等来自己派出城的探子,告诉自己,坊宁已失,萧鸿领兵两万,在安河附近扎营。
今日更是听闻,萧鸿未曾有任何的犹豫,两万兵马,已经度过了安河,正朝着新安赶来。
……
廖正棂自然知道,萧鸿杀了陈连,等于为他廖家报了仇。
而他廖家,也曾受过大夏朝廷的迫害,加上萧鸿的伐夏文书,他能看出,萧鸿与他有着类似的遭遇,所以就廖正棂而言,他是有足够的理由,开城献降。
但新安城乃是廖正棂的生养之地,廖正棂并不知道萧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萧鸿的恶名,早已如雷贯耳,他不敢去想,新安城若是落到萧鸿的手中,会怎样,真的就能比如今在夏誉手中好吗?
至少夏誉再是昏君,可他不会伤到新安城的百姓。
所以廖正棂不敢赌,他能做的,只是用手中的长剑,用自己的热血护卫新安城。
看着手下将士们在忙碌,廖正棂来到了城头,他看向西北方向,他似乎在等待着,他有生以来,最强大的对手——萧鸿!
.......
“夫君为何如此心神不灵?”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正在看向城外的廖正棂,转头看去,来人正是她的妻子程思茜。
程思茜穿着淡蓝色长裙,眉眼带笑的看着廖正棂。
“没事,没事!”廖正棂声音柔和,与方才嘶吼着叫手下人抓紧搬运石块的态度,完全不似一人。
“自夫君领兵以来,也曾率十余人去战那百人山贼,可即便是那样的恶战,妾身也未曾见夫君面色如此深沉!”程思茜柔声说着,很是关心的走上前来,轻轻拍去廖正棂肩头的灰尘。
廖正棂心头一暖,伸手捋过程思茜的发丝,却是无奈苦笑道:“这仗势欺人的山贼易斗,可这刀尖舔血,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屠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