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花都城外,
三千满甲萧家骑列阵。
乌亮亮的铁甲,泛着寒芒的万千兵刃,整整齐齐煞是雄壮。
……
而花都城上,旌旗飘扬,
城垛旁,弓弩手列有三排,人人持弓,腰间箭筒皆满羽,其身后半丈便是步卒,从城关连至城下,满盔满甲精铁刀,竟是黑压压。
那城门之内,大道之上,小道之中战马无数,挤得满满当当,马啸四起,不曾停过,那甲胄贴合碰撞之音不绝于耳。
……
这本是亮敞的晴日,两支数量格外悬殊军队隔墙而立,那万丈血光一触即发的架势,给人一种不可名状的压迫感,好似天将变色,那万里晴空中的朵朵白云,似乎都变乌亮了不少。
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大抵便是这般氛围。
……
“尚老,那阵前骑白虎的便是萧鸿。”
荒川指着城下的萧鸿沉沉道。
尚岳微眯双眼顺指看去:“早有耳闻,萧家有子,沉迷酒色,虽有一身本事却全都用在吃喝玩乐,欺负百姓身上。
起初我听了,还略感可惜,可惜了奉山当年那般英勇,竟落得被后人辱了家门。
而后我又听闻,萧家有子,世之无双,单骑服蛮,定百世昌合,
那怒发冲冠为红颜,便使江城一夜血成河,后不惧人言,重情重义,十日迎亲,上都一战,更是大夏百年不曾有,
这一桩桩一件件,比之奉山年轻时还要出彩几分。
我原本还奇怪,怎同是一个人,却有着这么大的差别。
今日一见,倒是多少明白了些。
此子率行三千骑,于城下还可如此气定神闲,满目英武气,
这等心性和魄力,同辈之中,只让再没有比他还强的了。
看来传闻里,反倒还是说低了他,
也难怪能那般轻取新安城。
真知道该是说奉山有幸还是不幸。
萧家世代戍边,血洒不少,难免星火稀稀,加之边疆权臣,易受猜忌,更是如履薄冰,原本还想奉山有这么厉害的孙子,靠着祖辈于寒州打下的基础和名望,周旋于边疆朝野,理应不难,萧家再上一层指日可待,谁曾想入了歧途,
可悲了萧家代代忠烈,皆因为他是个乱臣贼子,要落得个诛灭满门的下场。
先祖不受供,荒坟无后人,可惜了,可惜了!”
一旁的夏典闻言,眉目轻挑,却是冷哼一声:“骑白虎便是世之无双了?我可不觉得,
我看啊,这个萧鸿,并没多大本事,居然没点脑子,带着这么点人,就敢来花都,简直是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不知死活。
尚老请许我打开城门,领本部兵马出城相战,那小子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粗野之人,就算他在厉害,我以数倍兵力,强攻于他,也定能让其有来无回。”
“老夏,这小子可不是什么无识武夫,并没那么好对付,火烧马尾坡的事难道你忘记了?
指不定他早已暗伏重兵,就等着你见他兵少开城门与之拼杀。”
“小川说的没错,且先看看他想……”
尚岳话还未完,只听“嗖”的一声,一道一闪即逝的黑影裹挟劲风从夏典眼前急掠而去。
三人连忙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只见一支长箭齐根没入圆柱!
“如此距离,还能飞箭入木,当真霸道!”
尚岳心生惊叹之际,城下的萧鸿已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城上的应当便是尚岳尚老将军吧,小子萧家萧鸿,
早就听闻尚老威名,今日特来拜会!”
“拜会?萧家小子,你那一箭可差点要了人命,这可不是什么拜会的礼数。”
“哈哈哈,方才听闻夏典将军说我狂妄自大,不知死活,我便想干脆今日还就当真狂妄一次,
城上诸位将军,此弓名为八弦惊日弓,流星陨铁锻的弓身,天雪寒蚕蚕丝所做的弓弦,满弦弓力可穿石破墙入木,只不过天下除我之外再无人可将其拉至满弦。
有此神弓在,方才我若真起了杀心,只怕此刻你们其中的一位,已是我的箭下亡魂。
不过诸位将军,也不必担心,我萧鸿不作那不光彩之事,在城下射杀诸位。
刚才那一箭不过是对那夏典将军背后碎语的小小警告罢了。”
萧鸿话音刚落,夏典已是怒目圆睁指着城下便骂了起来:“萧鸿,你个小王八羔子,毛都没长齐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我这就下城砍了你的脑袋!”
“夏典不可鲁莽,萧鸿能于数十丈开外听清我们之间的谈话,只怕实力不俗,绝非泛泛之辈。”尚岳小声连忙阻止道。
“尚老眼光果然老道,不瞒诸位将军,我萧鸿确实可听出十丈开外的箭羽声,听清你们的对话,并不难,包括刚才尚老压低声音的那一句。
不过诸位将军大可放心,正如你们看到的,我今日只带了三千重骑,所以我并无攻城,厮杀的打算。”萧鸿笑道。
闻言,尚岳眉头微展,反而笑道:“哈哈哈,果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子,
萧家小子你领兵而来,不为厮杀,也不为攻城,我倒还真想听听,你此行的目的。”
“不瞒尚老,萧鸿此行目的很简单,尚老既然已经察觉出了我在城中的内应,我自然便是为他们而来。”
“哦?你想救廖正棂?”
“正是!”
“哈哈哈,小子你将他们是你的内应都说了出来,是嫌他们死的不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