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夏誉转头看向唐风继。
“唐风继听令!”
唐风继即刻抱拳:“末将在!”
“今日大帐之中拔剑者,目无君主,以下犯上,全数革去官职,着你派人要送回上都,另外着你亲自验查其所在各营将领,发现其中确有将才者,带来见朕!”
唐风继闻言顿时激动起来声音比之先前更加洪亮:“是,末将领命!”
也直到这一刻唐风继才意识到原来陛下这般看中他,而让唐风继激动的却不仅是陛下的看重,而是陛下的这一举动!
世袭罔替本就留存诸多弊端,多有德不配位之人,换作文臣尚还稍好一些,可是若是武将中有世袭罔替,不识兵法,又学艺不精者,那要是上了战场可是会死很多人的。
可大夏以武立国不过百余年,有太多的功臣,而那些功臣的后代若不能妥善安置,势必会出大问题的。
所以大夏历代国君,虽也有心整治,以其能力提拔可用之人,但终归阻力太大,收效甚微。
而如今大帐之中,这群二世居然胆敢主目无君上,正是给陛下送来了整治的借口。
不过陛下一次性罢免十数位军中将领,又在这萧鸿起兵造反,两军大战在即的关键时刻,足以看出陛下之果敢,这般雷霆手段。
而且陛下方才一番肺腑之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他们羞愧难当,甘愿受罚,再难以因此番罢免而生事,更得以看出陛下心思缜密,聪慧过人。
帝王霸术展露无疑。
国有君如此,何愁谋逆不平,何愁前途不明。
而另一边一直未曾参与的楚穆,却是发现了夏誉语气表情转变间的那一抹笑容,心中暗道:好一招欲擒故纵,不愧是能将勤王逼出上都的人。
片刻之后,随着十多名将军被押出帐外,大帐之中已是宽敞了很多。
而先前挑起这般争端,却在争端开始以后不曾参与的孟启荣,才再次开口:“陛下息怒,如今大战在即,还请陛下定夺花都城尚老将军之事?”
这时候的夏誉已是表情恢复如常,听到孟启荣此话,他也自知此事拖沓不得。
“尚老将军乃我亲自登门相请,方才出山的,所以朕相信尚老将军,定不会负朕之所望,更不会通敌倒戈。
不过花都城实乃凌州大城,经历繁荣,而尚老将军之兵力留守花都虽足,却难以再行攻打新安之事。
楚穆听令!”
“末将在!”
“着你领辽州十万狼骑军,于三日后,兵发花都城,静待时机,于钱昌攻打坊宁之时,起兵攻打新安城!”
“末将领命!”
“陛下,此事微臣认为还需再议。”
夏誉微微皱眉看向唐风继:“唐爱卿还有其他看法?”
“陛下,辽州军方才从辽州而来,路途遥远,只怕还需多歇息几日。”
“唐大将军不劳费心,我辽州狼骑军常年戍边,并非水做的,纸糊的,我军中将士,马匹,战狼,休息三日足矣。”
“唐爱卿,可还有其他想法?”
唐风继欲言又止,无奈摇头:“没!”
而后夏誉又指派彭勇领兵五万,叶莲和林雪吟随行。
“诸位将军,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好生练兵,待到江城后方,传来捷报,便是我们大军兵发江城,一举击溃萧鸿之日。”
“是!”
……
夜幕星河,点点星光,遥挂天际。
唐风继看着天上的星星,叹出一口浊气:“我们的陛下,已有明君之相,却唯独生性多疑,当初心疑萧氏,逼得萧鸿谋反,如今竟连尚老将军也心中起疑了。”
唐风继身后是一位,端庄典雅,身着一袭白衫的中年女子,女子也正是唐风继的发妻苏桐香。
苏桐香听着唐风继的叹息有些不解:“妾听闻今日大帐之中陛下可是说了,坚决不会怀疑尚老将军的啊!夫君怎会如何觉得?”
“陛下说的不怀疑是说给我们听的,否则又怎会不派他人而专派楚穆前去花都城?”
“派楚穆有何不妥?”
“楚穆今日逼宫,陛下虽已应承但难免心生芥蒂,而楚穆既已达到目的,为了稳住地位当需再立功勋,而且是能压众人口舌的大功,攻下新安城确是大功一件,可又何须将辽州军全数带去?
无非就是陛下心中怀疑尚岳,让其带十万兵马,便是要让其盯死尚岳,而若真发现尚岳通敌罪证,那么这一功,可选非攻下新安城能比的。”
苏桐香闻言似懂非懂的默默点头,许久才开口道:“常言伴君如伴虎,夫君也得多加注意,别一不留神陛下怀疑到你的头上。”
唐风继闻言哈哈一笑,转身将苏桐香搂入怀中,手指轻轻刮过苏桐香的鼻头。
“哈哈哈,陛下是不会怀疑你的夫君的,你夫君可是在陛下年幼之时,便暗中随其左右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