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贝达看他在发呆,以为是对那白色花变透明失望,解释道,“等水分褪去后,它会重新变回白色。”
艾格愣了一下,“……唔?”他没对这个伤心。
意料之外的顺路救人收获了许多有用的东西,萨贝达心情愉悦,用理性思维劝导感性金主,“它的细胞液折射率和水近似,增加花瓣透射消除反射作用,视觉效果便呈透明态。”
他见过类似会变透明态的植物,还是昆虫学家梅莉.普林尼科普的。
花瓣内的细胞液很独特,可以反射所有可见光,导致了白色的视觉效果。湿润的时候,简单的物理渗透又能够让叶片看起来呈现一种透明的状态。
记不清是哪把排位,萨贝达去地下室大胆捞了一波输变三跑结识了土着梅莉。在生日那天,送了他一盆这种珍稀的透明白花,就放在他窗口精心养着。
这花太过脆弱,没多久就被他养趴下,还是坚强的仙人掌适合自己。
艾格这时候听明白了,原来萨贝达是以为自己在执着于这个东西不开心。
他一脸憋屈又找不到发泄口,毕竟萨贝达也算在安慰他;于是把花收回道具栏,郁色更深。
“你不要就算了。说这些干嘛,我又不爱听。”
萨贝达没他那么多细腻心思,休整完毕,已经利落干脆地牵着藤条,荡过去山涧对岸忙着开路了。
救下的推演者们状态不好,也陆陆续续地打完招呼,按照他们来时的相对安全的葫芦口小路走去,寻找失散的队友报团。
艾格拽着藤条,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嗓音低低的,有些落寞,“这个笨蛋,才不是我要吃呢……”
萨贝达每一步都走得很扎实,如履平地般,经验老道地带着雇主在陡峭的山崖间穿梭。
狼狈不堪的小少爷和轻松惬意的佣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每到达略平些的石台上,停下来稍作休整,经验不足的艾格都会交替陷入上面暴雨冲刷下来的深厚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
“我走路像是在拔萝卜。”
艾格咬牙切齿,费力地将靴子拔出来。他忍着怒火憋着气,尽量忽视扑进鼻尖的泥腥味,狠狠剐蹭在石片上减少攀爬负重。
做完这一切才勉强松了口气,眉头依然紧锁。
幽怨的目光锁定前方的佣兵,气鼓鼓地询问,试图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到底还要走多久?”
“快了。”
然而依旧。
“你没力气的话,可以用这个。”
萨贝达不想过掉san值的瘴气鬼林,只好委屈一下娇生惯养的雇主陪他走钢丝了。闻言丢一截尖锐的树枝给艾格,示意用这个戳省力。
艾格下意识接过,愣住,反应过来后脸色难看:
让他不雅地扒拉鞋底嘛?!
可恶的萨贝达!
萨贝达知道艾格领悟了自己的意思,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于是炸毛边缘的小少爷被瞬间安抚。
他面色纠结,硬着头皮火速清理了泥块,脸白得隐隐透明,“泥里,有好多虫子在蠕动……”
慢慢没了声音——
他自己都恶心得说不下去了。
萨贝达见他小模样实在可怜,当即把道具栏的长绳拿出来,一段系了个结再抛去,“实在走不动,我牵着你爬。”
原本感动的艾格,扫了眼那神似栓狗的绳子后,突然充满力量,“……不用。”
跟牙缝里挤出来没差。
萨贝达,你竟辱我至此,给我等着!
憋着股气,磨叽的小少爷行动比之前更加迅速。
他在心里抱怨个不停,翻来覆去,把臭佣兵骂好几顿。
却也不知不觉地,已经乖乖跟着萨贝达任劳任怨不喊苦,翻过了好几座险峻的山崖。
没有高大树林的遮蔽后,前方骤然现出一大片光亮。
艾格没什么冲段位的心,常年宅居在庄园中转站画画;即使完成额定业绩拿推演副本,也大多根据唤醒天赋挑的车水马龙的现代未来,对这种原始粗犷美的自然风景见得少。
于是好奇地俯视下去,被纵横交错的景色震撼得久久无声——
山脚下是一湾蓝绿色湖泊,金色的阳光折射下,散发着梦幻迷离的绚烂光芒,美得好似仙境。
而碧波中,正懒洋洋地趴着一条通体雪白的巨大身体,尾巴在岸上轻轻扫着什么,一派悠然自得。
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属于猛兽的那股圈地为王,唯我独尊的傲慢霸道。
“真美。”
他不由自主地呢喃。
下意识掏出画具,就连长久以来的苦痛也随之轻快了不少。
“不行,还得再靠近些……”
和陷入激烈情绪的艾格不同,萨贝达更加实际,第一反应是底下明显状态有异。
他伸手拦住了天真的雇主,“你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