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岗城其实不大。
整体规模甚至比她大学的新校区还要小上那么点。
所以她沿着街道没走几步,拐过一个弯道后,视线里便出现了男孩描述的石拱桥。
不出意外,石拱桥边有两个驻城军把守,不允许其他人随意穿过。
一个驻城兵注意到了她,但在对方说话之前,黑色的咒印已经降临在他们头上。
于是,这两个驻城兵直接倒地,昏睡了过去。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姐姐!”
路青梧回过头,刚才那个小男孩追了过来,就站在她的身后。
“姐姐……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小男孩抬起清澈的眼眸,有些忐忑,却又认真地问道。
她的姐姐匆忙追了过来,一把将男孩搂进怀里,看向路青梧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防备。
同时,路青梧还注意到,街边的窗户与门板都打开了细缝,房屋里的人通过细缝小心地观察着门外的动静。
“姐姐……”男孩还想对路青梧说些什么。
“陈寰宇!不要再说了!”女孩却将他紧紧抱住,有些恼怒地低吼道。
路青梧微顿,随后缓缓下身,视线与男孩平视。
“我们做个约定吧。”她说。
男孩灰蒙蒙的眸子忽地一亮,看向路青梧的眸光里带着纯澈的笑意,“那姐姐,我们约定什么?”
路青梧也不由弯了弯嘴角,“我答应你,当看到金色的光芒在天边亮起时,你再也不用躲在小房子里。以后想出去玩的时候就能出去玩,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就像从前一样。”
男孩重重点头,“好!姐姐,我相信你!”
“那就这样约定了。”路青梧站起身,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她。
只是跨过石拱门,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白岗城虽然不大,但也分成了两个部分。
以石拱桥为界,左边是如同难民窟般的废墟,右边则是繁华富丽的府邸。
差别很是分明。
到这边,路青梧就开始打速度战了。
她隐藏在暗处,出其不意,迅速放倒了那些驻城兵,并将他们捆绑起来藏在角落里。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因为这些驻城兵,最强的也不过绿级水平,在她面前已经是被碾压的程度了。
回想起当初被白级游荡者追着跑凄惨画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触。
这时,她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一面华丽的围墙,走至正门,牌匾上正刻着浅金色的字迹——城主府。
“都给我好好干活,别偷懒!”
一个满面凶相的男人手中拿着长鞭,鞭打着几个推着砖车的年轻人。
很难想象,在而今这个年代,竟然还会出现这种奴役人的行径。
而被鞭打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恨这游戏没有给他们天赋,反倒让那些败类掌握了力量,恣意地践踏羞辱普通人!
这时,一个青年脚步趔趄,倒在了地上。
“哥!”另一个年纪稍微小点的男人连忙放下手里的砖头,朝着到底的人跑去。
“哥!你怎么样?”他将倒地的那人扶了起来,却见对方面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无论他怎样呼唤,对方都昏迷不醒。
像是这一摔,就将人摔死了过去。
“干什么呢那边!”驻城兵手握着长鞭,面目凶杀的地走了过来。
年轻人声音哽咽,“求求你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平时连饭都吃不饱,这样下去,没有人能撑得住的……”
驻城兵冷笑,“找那么多借口,不就是想偷懒吗?起来!穷酸鬼!”
“要是今天的工程没完成,有你们好看的!”
年轻人却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晕倒的人,一动不动。
“我让你起来!”驻城兵扬起长鞭,重重地砸在年轻人后背上。
顿时,原本就破烂的衣服上再度烂开一道口子,血肉翻溅而出!
长鞭声声凛冽!
不一会儿,年轻人的后背便血肉模糊,狼狈不堪!
其他的村民见到这一幕,也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一旦他们牵扯进来,也只有挨打的份!
驻城兵满脸嘲讽,“倒是个硬骨头!我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青年人猛地抬头,眼底充斥着血色,“你们这群畜生,我诅咒你们都下地狱,不得好死!”
“嗬!”驻城兵冷哼,“还敢嘴硬!老子就让你先下地狱!”
驻城兵高扬起长鞭!
沾满鲜血的鞭子在半空中划过冰冷的弧度!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甚至有人不敢再看!
就在不久之前,就有人因为忍受不了这种压榨想要反抗,最终被摁在地上活活抽死!
连脑袋都被抽飞了出去,滚出了很远的距离。
那一幕,在所有人的心上蒙上了阴影。
所以这个时候,没人敢反抗。
也没有人能够反抗!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被迫等待着惨剧的降临。
都说,死亡是件可怕的事。
可他们在这里,连选择死亡都权利都没有。
他们得活着,必须要活着,而且得活的更久!这样,那些丧失人性的人才不会去祸害他们的亲人。
他们是在夹缝里活着。
是在地狱里生存。
活得窒息,活得压抑,活得毫无人权与尊严!
有时候他们会想,上天为什么要降下这么一场灾难,摧毁他们虽不富裕,却宁静温馨的生活。
是他们不对吗?
是他们做错了什么吗?……
却在此时,几道诡异的黑色咒印落在了工地监察的驻城兵身上。
他们顿时脑袋眩晕,昏睡了过去。
“噗通”的声响在身后响起。
年轻人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只看见刚才嚣张的驻城兵,此刻却倒地昏迷不醒,他的脸上还有着痛苦的神情。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一个人影缓缓走来,逆着光,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相貌。
路青梧在众人的呆愣中走到年轻人的身边,皱了皱眉,在对方怔愣的眸光中丢给他几瓶药剂。
“红的自己喝了,绿的喂给你怀里那个。”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