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缇萦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听歌。
周末的时间是短暂的,即使她总规划着趁着这个时间去旅行去探险,去繁华的步行街压马路。
看着人群从身旁穿梭而过,她会觉得自己也曾经存在过这个世界。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一个人静静呆在天台上听歌。
也许是唱歌也累了。
她喜欢唱歌,可惜有些东西仿佛是天生的,她那么努力的练习,唱出来的声音总是不尽人意。
直到自己一个人偷偷练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听歌。
红火的太阳在云层边缘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刺眼了,苏缇萦就觉得倏忽一下天就已经黑了。
像这样的下午,一天又一天,用时间堆砌出来的冰冷数字。
“你今天又来晚了。”翎瑛冷冰冰说着,最近队伍成绩越来越差,队员也没什么心思放在训练上面。
苏缇萦才不在乎这个,说实话要不是家族的人非强迫她进入这个游戏,她才不会参加这个游戏。
只不过没想到一加入就好几年过去了,队伍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要是队伍能拿下第一名,让她能出来嘚瑟一阵子也行啊。
给了翎瑛一个鬼脸,苏缇萦懒懒的打开了工作台。
重复枯燥的理论战术分析,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跟这几个人鬼扯到底是战术布置有问题还是队员执行力有问题。战术也是抄来抄去没什么创新性。
要她说,要什么战术,要是场上的人实力碾压,什么战术都有奇效。
所谓战术无非是扬长避短,靠赌博对方没有猜到自己的薄弱点在哪里罢了。
没劲。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有个队伍强无敌,要她这个战术分析也就没什么用了。
消磨了一下时间,竟然就过去了两个小时,苏缇萦打了个哈欠,今天仿佛又什么都没干。
她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
走到路边,成群的小商贩摆弄着生活的气息,莹莹灯火仿佛夜空中的明星,镶嵌在烟火缭绕的夜景。
不过苏缇萦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在路边溜达,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女生三五成群的在她身边经过,她看着出神。
好像每个女生都有那么一些好友,可是她苏缇萦没有,她从小跟男孩子混在一起,而且自身也对女性有些厌恶。
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一点点长大,认清了男女有别,如果她仍旧跟着男孩子一起跑跳,难免有人说闲话。
所以她一边告别着过去的生活,一边没办法融入新生活。
溜达了一阵子,看了看时间,该回去睡觉了。
一辆汽车停在路边,苏缇萦懒懒上了车,躺下去就直勾勾的盯着遥远不可知处。
“小苏啊,家里给你办的有晚会,你为什么不去呢?自己在这里一呆就是一晚上又没有陪你。”
“为什么需要有人陪我?”苏缇萦不理解,她自己这样独来独往不也挺好的。
侍从一时语塞,苏缇萦总是这样。
“他们这晚会几乎天天都有,好像有没有我都没什么区别吧。”苏缇萦觉得只是打着自己名义搞得家族联谊罢了。
我并不重要,我的名头很重要。
“小姐你从来都不交朋友,自己一个人难道不会无聊吗?”
“朋友?醒醒吧,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卑劣的贱民,需要报团取暖才能勉强度过寒冽的冰冻。”
如果有什么不能使我开心,那我就粉碎它,如果有什么是我没有拥有的,那我就抢夺它。
可是渐渐我就发现,不开心的事情总是会发生。
世人总是在创造新的东西,总有什么是我没有拥有的。
一直维持这种病态的心里,最终只是在不停的重蹈覆辙。
所以我变得静止起来,不再接收任何新的东西,我只想得到最后最完美的那个东西,在此之前,我不想为了任何东西耗费心力。
是懒惰吗。
柔柔的风吹不散空气里弥漫的灼热气息,血红的夕阳顺着鼻孔充斥胸腔,被点燃的不是夏天,是某人心中的一团火焰。直到那股燥热与那些情景揉成一团,再分不清。
“这两个菜明天当主菜,这几个不要再出现了。”苏缇萦随便吃了点东西,侍从就护送她回房休息了。
进房门,再从后门出现,绕过守卫,自己跑到了房顶。
修行之人哪里需要睡觉,只有那些愚蠢的人类才需要。
可是这样比起来,她无聊的生活也越发多起来。
只要她愿意,偌大的庄园她三下五除二就能夷为平地。所以其实她哪里需要护卫,这世界上能伤她的人寥寥无几。
力量是谁都想拥有的,没有绝顶的力量,与众不同只是恶事。
“你跟钱家的婚事已经很近了,我不希望你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经常来这里,难道你觉得我会逃跑吗?”苏缇萦讥讽:“还是说你觉得我会放弃这些荣华富贵,这些唯命是从的奴隶?这颗星球有权有势的家族就那么几个,我又有什么好选择的。”
“你明白就好。”
“倒是你,这么小心的盯着,不还是让别人有了可趁之机?”
“啪!”
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苏缇萦的话,显然是惹怒了男人。
“姓豆那小子虽然实力也不错,家里也有钱,但是跟钱家比还远远不如。”苏振业置气,苏缇萦这丫头实在是太会伪装了,竟然让他放松警惕,他现在才寸步不移的盯着她。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天枢吗?我看仙阁那帮人要比他们强多了。”苏缇萦偏过头,对着一巴掌毫不在意,毕竟她就喜爱这种感觉。
“仙阁?几个报团取暖的非鱼罢了。”苏振业没有再多说什么,身影又隐没在黑夜里。
夜晚其实很冷,尤其是这空旷的庄园。
“这家伙天天都是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谁欠了她钱似的。”有个女生冷嘲热讽。
“嘘,小点儿声,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来上学只是混日子的,跟咱们不一样。”有人拉着她不让她继续说。
“千金大小姐?谁信啊,人家哪个大小姐不一大堆人众星捧月的围着,你看看她每天独来独往的,谁信啊,谁信啊。”那人声音略微大了几分,一种想让苏缇萦听见又不敢的感觉。
可是苏缇萦不是普通人类,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苏缇萦大步流星,到了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场面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几个人瞬间起身。
苏缇萦俯身,一只手拽住那人衣领,眼神中带着不屑与冰冷。
“对不起,对不起……”
一阵低声下气的言辞响起,苏缇萦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厌恶。
转身就离开了。
“你叫木多言是吧。”
木多言是个呆头呆脑的小矮子,每天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书,看得迷迷糊糊的。
“是。”木多言不知道苏缇萦来找他干什么,他们之间也不熟啊。
看着木多言对自己仿佛没什么兴趣,苏缇萦来了些兴致。
“我这边有个队伍现在缺人,要不要跟我一起混,我是战术指挥,我觉得你很合适。”
说了一通废话,苏缇萦自己都不信。
木多言就更不信了,苏缇萦口中的队伍他可有所耳闻,都是一些大家族为了子女交流建立的一些贵族游戏罢了。跟他这个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呢?我加入你的队伍?”木多言并没有拒绝,即使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给不到。”苏缇萦万年不化的冰冷此刻却流露出温润春水。
所以明知道其中有问题,木多言仍是扎进了黑暗的漩涡。
“进入队伍前你是我小弟,所有事情都要听我的。如果我喊你你没有到,那你就被开除了,明白吗?”
苏缇萦这一番话让木多言听得莫名其妙,貌似是她要招人的。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再过多讨论这个话题,木多言觉得既然答应了她也就不想反悔。
毕竟一个一米七多美女愿意使唤他,对于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风光。
所以周围人看着他们俩个怪异的组合,总是窃窃私语。
学校最高冷的千金总是调笑着跟一个一米六七的矮个子说话,学校最不爱说话的呆子总是滔滔不绝跟一个女人油嘴滑舌。
有些关系出现就是怪异扭曲的,即便身处于这段关系中心的人,并不这么认为。
连苏缇萦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个小弟,来给她处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到最后竟然真的会沉溺于此。
“豆天宕我还能理解,这小子我不能理解。”苏振业真想灭了这个叫木多言的,眼看事情发展越来越离谱。
“人本来就容易陷入柔软里,看起来我也不例外。”苏缇萦只是这么说。
“对你示好低声下气的人不在少数。”
“感觉就是这么奇妙,他正好合我所有口味。”
苏振业不说话。
“还有我只是想说,有些事情不是永远不变的,你怎么能确信这个小矮子永远都这么矮呢?就如同豆天宕的家族为什么不能变成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呢?”
“你放心,一切都会按你心意,我不会逗留与此。”
苏缇萦这么说着,身影隐没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