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开始,席间的所有人都很高兴,对布置宴席的贺夫人和秦晚凝大加赞赏。
贾茹夹了一块烤鸭,沾上特制酱汁,咬了一口十分满意。
她看向身旁贺玉林,他给秦晚凝夹了一块蒸鲈鱼。
秦晚凝笑着夹起碗中的鱼送入口中,贺玉林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
看着恩爱的夫妻二人,贾茹的眉眼间满是嫉妒,口中的烤鸭也变得难以下咽。
她看了看面前的菜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她夹起一块烤鸭放到贺夫人碗里,柔声细语道:“姑母尝尝这烤鸭,外焦里嫩,十分可口。”
“好,茹儿夹的菜,姑母肯定要尝尝。”
贺夫人咬了一口烤鸭,对贾茹赞不绝口。
秦晚凝瞥了二人一眼,没有理会她们,只与贺玉林一起高高兴兴的用膳。
贾茹却不肯罢休,夹了一块烤鸭放进身旁贺玉林的碗里,笑着说道:“表哥,这烤鸭姑母都说味道很好,你也尝尝。”
席间的众人见状,都惊呆了。
贺章筷子上卤鸡腿,一个不注意就掉了。
二夫人拍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形象。
太傅和老夫人以及贺文,眼中透着不悦。
贺玉林看着碗里的菜,沉声吩咐身后的秋纹,“重新拿个碗来!”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变化,但是还是难掩嫌弃之色。
秦晚凝见状,不动声色的轻轻勾唇。
给别人夹菜需要丫鬟来做,并且用公筷。
用自己的筷子给对方夹菜,除非对方是最亲密的人,或者父母长辈。
但给长辈夹菜,也通常会换公筷。
贾茹见贺玉林这样,羞的脸颊通红。
她以为在这么多长辈面前,贺玉林怎么也会给她一个面子。
没想到,贺玉林竟会直接让丫鬟换碗筷。
贾茹的眼泪蓄满眼眶,轻声啜泣,“表哥,对不起!我只觉得烤鸭味道好,没想那么多!”
“无妨。”贺玉林淡淡说道,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贾茹。
“茹儿,没事的。玉林你也是,茹儿好心给你夹菜,何必这样!”贺夫人怪了儿子一声。
她拉着贾茹的手轻声安慰:“茹儿,你给姑母夹菜,你夹得菜姑母都喜欢。”
“是,姑母。”贾茹这才破涕为笑。
其他人见没事了,又开始吃自己的。
再次被忽略。
而且她还哭了,表哥都不管她。
表哥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一哭,表哥总会哄着她,让着她。
表哥如今这样,都怪秦晚凝。
她恨恨的扫了秦晚凝一眼,又开始讨好贺夫人。
经历了先前那些事,贺夫人和贾茹无论做出多出格的举动,秦晚凝都不会奇怪。
很快,就没有你们再挑衅的机会。
经过贾茹这一出,贺府长辈的心中,多少都有了一些想法。
鉴于贾茹是外人,他们也不好当面说什么。
平日里说说笑笑,能吃一个时辰的家宴,半个多时辰就吃完了。
就在贺太傅宣布晚会结束,让大家早些回去后,秦晚凝缓缓起身。
“等等。难得今日府中长辈齐聚一堂,晚凝请求祖父、祖母、诸位长辈替晚凝做主!”
秦晚凝说着就扑通一声,在厅中跪下。
“晚凝,你怎么了?快起来!”
贺玉林不知道秦晚凝为何这样,想拉她起来,秦晚凝却挣开了贺玉林的手,依旧跪着。
贺太傅走到秦晚凝面前,问道:“晚凝,出什么事了?是玉林欺负你了吗?”
秦晚凝摇摇头,想着一年多无形的磋磨和委屈,眼眶不由发烫,珍珠般的眼泪一颗颗滴落。
“出什么事了?晚凝,地上冷你起来说。”
贺太傅身旁的老夫人,弯腰拉起秦晚凝。
贺玉林想起近几日秦晚凝的异样,她总是询问自己的问题,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是啊,晚凝你快起来,出什么事了?”贺玉林拉起她。
秦晚凝站起身,犀利的目光看了一眼厅中的人,最后落到贺夫人身上。
贺夫人看着秦晚凝,目光没了平日恭顺懦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冷厉、决绝。
她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秦晚凝看着口口声声疼爱自己的婆母,沉声痛诉,“祖父、祖母、父亲!府中有人要杀我,请你们为我做主!”
“住口!”
贺夫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厉声呵斥住秦晚凝,“晚凝,你莫不是病了,府中都是你的亲人长辈,有谁会害你!莫要胡说!”
“想杀我的,就是我的婆母!”秦晚凝看着她,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众人都随着秦晚凝冷厉的目光,惊讶的看向贺夫人。
贺夫人雍容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
她看了看自己公婆和夫君的目光,都带着震惊和审视。
二房的贺章和他的夫人自己两个孩子,都一言不发,震惊的站在那,等秦晚凝后面的解释。
这么多人看着,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挑开!
贺夫人苍白着脸,头上华贵的翡翠头面衬得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晚凝,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对你那么好,怎么会害你!”
一旁的贺玉林终于明白了秦晚凝为何会问他,如果发生什么事,在他母亲和她之间如何选择。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母亲会如此狠毒。
虽然母亲多次因为晚凝不能生,让他纳妾,他也拒绝了。
但怎么想,这也不能成为母亲杀晚凝理由。
贺玉林拉着秦晚凝微凉的手,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问:“晚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母亲怎么会想杀你?”
秦晚凝看向贺夫人,眼中满是痛心,“我也想知道母亲为何想杀我!”
“入府一年多,作为您的儿媳,我从未有过一瞬的忤逆和不恭。”
“我不想让玉林为难,也觉得母亲是为我好,所以对母亲的指责和刁难,我一直忍气吞声!”
“我以为这样,时间久了,便可获得母亲的喜爱!”
“不曾想,母亲还是容不下我,竟想让我死!”
说到此处,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和愤怒,都化成泪水,簌簌的落下。
“晚凝,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遭受了这些!”贺玉林眉头紧皱,看着秦晚凝,眼中是说不出的心疼。
“母亲,这是真的吗?!”贺玉林痛心的看着生养自己的母亲。
此刻还是不愿意相信,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妻。
贺夫人的眼眶通红,眼泪顺着白净的脸颊滚落,仿佛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玉林,你不相信母亲吗!我生养你一场,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她的片面之词。”
“夫人!你做了什么!”贺文面色紧绷,目光凌厉的看着自己的夫人。
在他心里,夫人一直都是贤良淑德,温婉大方,体贴夫君的好妻子。
虽然,他不相信自己的夫人会这样做,
他更不相信,自己的儿媳会无缘无故冤枉自己的婆母。
秦晚凝一向柔弱,张大夫和翠柳都对自己忠心耿耿。
她没有证据!
贺夫人擦了擦眼泪,目光与秦晚凝对视,沉声道:“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
秦晚凝红着眼眶质问,“那为什么我治疗不孕的药,是加重我不孕之症的!这药服用时间长了,我会彻底不孕,最后体虚而死!大夫是婆母找的,这一切婆母不知道吗!”
贺夫人镇定的辩解,“张大夫医术精湛,能治女子不孕,我给你请来也是错?!而且药也不是我煎的。”
“但是经了翠柳的手!”
秦晚凝对膳厅门口处喊道:“秋纹,带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