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将翠柳从门外带进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贺夫人盯着她,心中更是惊慌不已。
秦晚凝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想对策。
秦晚凝神色沉静的对翠柳说道:“翠柳,你将昨日的话再说一遍。”
“我……”
翠柳紧张的扫视了一眼厅中所有的人,所有人都带着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她的手指微微发颤,目光落在贺夫人身上时,看到她直勾勾的目光,充满威压的盯着,心中不由生出怯意。
“翠柳,想象昨日的你听到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秦晚凝声音温柔再次对翠柳道。
昨日听到的!
贺夫人心中一惊。
昨日在沁芳院,秦晚凝说让贺玉林纳了翠柳,竟然是个局?!
该怎么办!
贺夫人的心中更慌了。
一旦被揭穿,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翠柳想起昨日,贺夫人的话,沉下心,深吸一口气后,决定将贺夫人的阴谋揭露出来。
虽然自己可能会受牵连,但被她利用这么久,不出了这口恶气,她心中积怨难消。
然而,她正准备开口时,对面的贺夫人却率先开口了。
“翠柳,把你知道的真相都说出来,不要怕,我知道定然是她用你的家人威胁你,你放心,整个太傅府不会不管你的。”
贺夫人说话时一脸慈祥和善,言语也是温和至极。
然而,翠柳听了这话,的心却仿佛置身三九天,瞬间冰凉。
秦晚凝震惊的看着贺夫人,她是在用翠柳家人的命威胁她。
在场的其他人听了贺夫人的话,都将质疑的目光投向秦晚凝。
看门看到的贺夫人是慈爱的、祥和的,言语也是充满对翠柳的关切。
只有她们三个人知道,贺夫人的话意味着什么。
看着翠柳苍白的脸色和众人质疑的目光,秦晚凝心中翻涌的怒意几乎快要将她吞没。
没想到,堂堂太傅府的高门主母,竟会比战场上的敌人更阴险可怕!
指甲生生嵌进肉里。
秦晚凝沉眸说道:“母亲,今日我才算了解你,没想到除了厌恶我,你竟能颠倒黑白至此!”
“晚凝,我知道,你对我要给玉林纳妾之事不满意,但你也不能用翠柳的家人,来威胁她诬陷我。除了纳妾之事,我自认为并没有哪里对不起你,没想到你这孩子竟然会误会我至此!”贺夫人痛心疾首的说。
贾茹看着秦晚凝一脸得意。
她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起哄,“表嫂,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贺玉林皱眉看向贾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却透露着厌烦。
他冷声吩咐贾茹的丫鬟,“送表姑娘回房,此事解决之前,不许出房门一步。”
丫鬟闻言,忙拉着贾茹走了。
贺夫人又看向一旁的翠柳,目光直直的盯着她道:“翠柳,晚凝是如何逼迫你的,你尽管说出来,无妨!”
担心翠柳在贺贾氏的逼迫下,说出违心的话,秦晚凝也给翠柳许了一个承诺。
“翠柳,你不记得母亲昨日说的话了吗?你放心,只要你将她让你做的事说出来,我定会让你和你的家人平平安安的。”
“我……”
贺夫人根基深厚,娘家也在京城。
少夫人只来到府中一年多,娘家远在边塞,不一定能将夫人怎么样。
到时候,自己一定会遭殃。
翠柳看着两人,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沉默。
她垂下头不再言语。
贺夫人用帕子掩住上扬的嘴角。
秦晚凝眉头一沉,知道翠柳这步棋没有用了。
贺玉林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竟然争锋相对至此。
此刻,他却拿不定不主意。
“阿凝,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玉林看着两人,一脸茫然。
“夫人,你们这是……”贺章文看着哭泣的妻子,心中也疑惑不已。
见自己的儿子和丈夫都起了疑惑,贺夫人开始哭诉,“老爷,玉林,晚凝这样冤枉我,你们可要为我做主!”
她哭的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父子二人的目光,不自觉又落到秦晚凝身上。
秦晚凝红着眼问贺玉林,“父亲,玉林,你们信我吗?”
两人站着,看看贺夫人,又看看秦晚凝,不知该信谁。
二房的依旧沉默着,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
贺太傅十分头疼。
秦晚凝选择在晚宴时将事情闹开,就是决定将他们这些长辈架在火上。
此时,丫鬟婆子都在,此事若不解决,不出几日,京城中定会传的风言风语。
贺府百年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
然而,贾氏的话让他疑,今晚的事是秦晚凝刻意设计的。
他谁都无法相信。
贺太傅看着秦晚凝,满是沧桑的脸上,透着威严和不悦。
“晚凝,你若有委屈,可以私下与我和别的长辈说,然而你却在如此场合将事情闹大,你应当明白,你没有退路。”
老妇人看向秦晚凝,也叹了一口气,“晚凝,没想到你却这样不懂事!哎!”
秦晚凝垂下眼眸,心里有些自责。
此事处理不好,确实会影响贺府,然而如果不是这样,凭贾氏颠倒是非的能力,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晚凝,你了还有其他证据?”贺太傅沉着脸问。
她敛起情绪,目光透露着坚定。
自己好歹也是征西大将军的女儿,就算死,也绝对不会这样轻易认输。
她看向贺太傅道:“我还有证据。”
说完,就对秋纹和春烟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的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堆药渣和几个瓷瓶。
秦晚凝沉声道:“这是这半个月翠柳送来的药和药渣。”
她走到药渣旁,拿起里面的药材一一介绍,“这是山楂,这是大黄,这是菊花……”
“这些都是寒凉之物,也是母亲让翠柳每日端给我的。”
秦晚凝走到另一个托盘旁,指着瓷瓶上的标签,道:“一天不落,这半个月翠柳端过来的药,每一天的日期都有。”
贺夫人心中一紧,没想到她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不过没有用。
贺夫人擦了擦眼泪,脸上仍然挂着悲痛,“晚凝,没想到,为了诬陷我,你竟能做到如此地步,翠柳每日将药送过去,都是亲眼看到你喝完才走的。”
秦晚凝轻轻勾唇,看向翠柳,“你可有亲眼看到我服药?”
翠柳垂着眸开始回想。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睫毛颤了颤,又缓缓垂下。
秦晚凝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没看到。因为每次我都会找借口让你的目光转移,然后将药倒在瓷瓶里。”
贺夫人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说到:“晚凝,你说的没有丝毫道理可言,我从未换过你的药,你说这是送过去的药,我不信!”
秦晚凝沉声道:“我还有张大夫这个人证!”
在贺夫人的震惊里,秦晚凝对秋纹和春烟吩咐,“去后门将张大夫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