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南之事,可大可小,我委实不想让灵儿掺和进来,事到如今,一切都是我招惹来的麻烦,便由我来想办法解决吧,灵儿不能来江南,一定不能来!”
陆铭哪里能看不出来诸葛清明的态度,他分明就是想要让龙灵儿掺和进这件事情来,就因为她姓龙,她是龙天的女儿,因为是龙雎当年促成了四家的和睦。
既然这样,四家的仇怨,也该由龙家的人,再次打开。
或者,让这份和睦继续长久的持续下去。
他们为得是这个国家,是江南的安定。
陆铭不为这些,从一开始,他所要争取的就是龙灵儿安定的生活,现在却要让她摆脱这种生活,踏入江南这重重的麻烦之中,这已经违背了陆铭最初的想法。
“她必须来。”诸葛清明坚持道。
“为什么必须?这天底下就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吃饭睡觉,你也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凭什么这件事情,她就必须要来,这不是她的错,无论当年的龙雎前辈是带着怎样的想法来促成四大家的握手言和,这等事情现在都不应该强加到灵儿的身上,难道就因为她是龙雎的后代,就必须要承担这些事情吗?”
“没错!”诸葛清明道。
“谬论!”陆铭怒道。
诸葛清明坚持道:“作为龙家的后代,她本身就比平常人要更多一些责任,更何况这桩事情当年就是龙雎促成的,哪怕今天的龙家只剩下了灵儿一个人,她也必须要去!”
“一派胡言!”
陆铭正要反驳回去,龙灵儿的声音突然响起:“哥……我要去!”
“胡闹!”
陆铭的声音高了几分。
“你知道安家的人有谁吗?你知道那帮人都是吃人的魔鬼吗?你知道这江南诸事有多深吗?别傻乎乎的来这种地方凑热闹,就给我在江州好好待着,其它的事情,不用你管!”
龙灵儿何曾见过这样的陆铭,他简直好像单凭声音就能杀人了,龙灵儿都被吓懵了。
别说是她,就是白越,也吓得够呛。
诸葛良疏微微叹息,拍了拍陆铭的肩膀,想着让他坐下来好好说。
岂料他跟犯了疯病一样,抓着诸葛良疏又是说道:“诸葛先生,你能来江南,陆铭心中不胜感激,但这件事情与灵儿无关,哪怕事情初时是龙雎做出来的,但和现在的灵儿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灵儿的日常生活,他们安家要斗,我就跟他们斗,他们要想要一个交待,我就给他们一个交待,但如果想要闹,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陆铭!你别太偏激了!”诸葛良疏连声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怎样解决江南的问题,江南毕竟已经是夏国腹地了,真要出事,整个夏国就是一片混乱,虽说江南和江州相隔有一些距离,可一旦出事,你要说波及不到江州,那是不可能的吧!”
“那又如何?!”
陆铭瞪着诸葛良疏。
“今天,谁要再说一句让灵儿来江南,就别怪我陆铭不念旧情!”
“哥!”
龙灵儿的叫声把陆铭拉回了现实。
“我知道哥心疼我,从开始给我看病,到我父亲遇害,到我上学,哥一直都很照顾我,不让我遇到任何的困难,也不让我接触任何危险的事情,我很感谢哥。可是……哥,我是龙家的儿郎啊,父亲现在生死未卜,当年母亲也存许多疑惑,现在江南四大家的事情又处处和我们龙家脱不开关系。这些事情,逃是逃不了的啊,就算有哥护着我,可是……将来呢?”
“哥,我已经不是当初蹲在你身边的小女孩了,我也有自己能做的事情,我不希望永远都在你的庇护下生活,我也想帮你,就算无法帮你太多,最少……力所能及吧。我不想当一只花瓶,被摆在角落里,任人观赏,我希望能站在你的身旁,当别人介绍起我的时候,不再是龙天的女儿,不再是陆铭的跟屁虫,而是介绍,这就是龙灵儿,龙家的儿郎!”
龙灵儿的声音不高,却宛如一把重锤,重重敲击着陆铭的心灵。
是啊!
时间虽然不长,但龙灵儿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来江舟时病恹恹的小姑娘了。
她姓龙。
既然姓龙,就本该和别人不一样。
陆铭沉默着,叹息了一声,坐在了床上,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我答应了你父亲,一定会保护好你。”
“你已经在好好保护我了。”龙灵儿说。
“还不够。”陆铭说。
“够了!”龙灵儿连声道。
“如果够了,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麻烦。”陆铭埋怨着自己。
龙灵儿道:“有些麻烦,是会自己找上门的,不是咱们说避就能避开的。哥,你就让我去江南吧。”
又是沉默。
好一会儿,陆铭终于说:“那你来吧!”
他是不愿意让龙灵儿来的,但她已经动了心思,又有谁能够拦住呢?
电话终于挂断。
陆铭疲惫站起了身,却忽然出了门。
白越想要拉住他,却被诸葛良疏拦住,“就让他去吧,一个人憋得太久了,反而更容易憋坏。”
“你们明明知道,就算龙灵儿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白越看着他说。
“但她来了,舆论对咱们有利,你放心,赌上我们诸葛家的名号,我会倾尽全力保护她的,绝对会让她安全离开江南。”
诸葛良疏听到了楼道里的打斗声,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安家的这帮孩子,实在有些倒霉。
等陆铭回来房间的时候,楼道里几乎没人了,余下的两位也是鼻青脸肿,看着相当的古怪。
白越冲着外面瞥了一眼,连忙缩回了脑袋。
陆铭则是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完全发泄掉了胸中的闷气,他看向诸葛良疏,“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告诉您了,现在您也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我一些吧。”
“当然,我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坐下来谈吧。”诸葛良疏说。